刘敬宣的眉头一皱:“难道这些汉元帝开始的西汉皇帝,就不想国家强大了吗,就坐视豪强坐大?就不派这种君弱臣强,以后夺了他汉室天下?”
刘裕叹了口气,说道:“从汉武帝开始,行大有为之事,大力强化中央集权,集中天下的资源办大事,打大战,虽然开疆扩土,远逐匈奴,征服西南,南越,朝鲜,有了赫赫武功,但是国内却是户口减半,关东群盗蜂起,江山有覆灭之险,这才让汉武帝被迫下诏罪已,作为一个有如此功业的帝王,老来落得个众叛亲离,险些失掉江山,那是多么痛苦的领悟啊。”
“有鉴于此,在汉武帝之后的历代汉朝皇帝,基本上停止了大规模的战争和扩张,一旦没有了战事,那国库也不是那么地需要钱粮了,而天下的户口也增加得很快,几十年下来,天下的人口数就涨了近一倍,从不到三千万涨到了六千万左右,这还不包括大量的隐户,匿丁。要治理这么多快速增长的人口,只靠朝廷派到地方的官吏,是不太够了,尤其是汉朝也是实行军功爵制度,以老兵还乡为吏,一旦没了战争,无人能因功得爵,那这国家任命的乡吏,自然也是越来越少了啊。最后,只能靠在地方上的豪强们来代管天下。”
刘敬宣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些地方上的豪强,其实很多也是最早的有功将士回乡后发展起来的。”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正是如此,最早的吏,哪怕是从西汉初的灌夫这样的地方一霸,都是在战争中立了大功,有了爵位后回乡,才能横行一时,手中有了官职,有了权力,不仅可以自己合法地占地,还可以通过控制当地的民户,来实质性地占有和控制这些同村人的土地,最后就形成占地千顷,僮仆数千的地方大豪强,为了抑制这些人,才会有的陵邑政策,这其实已经是朝廷在承认他们在地方上有一时横行的特权,但不能让这种特权世袭延续,形成春秋战国时的那种诸侯国,而无奈作出的一种妥协之事。”
刘敬宣咬了咬牙:“就是说,陵邑制度是让最近的一段时间内发展起来的地方豪强,强行迁到关中,但很快,十几年,几十年下来,又会形成新的豪强大族,于是,利用新的一任皇帝的陵邑时期,正好差不多是这几十年的时间,再把下一批的豪强迁往关中守陵,如此代代打压地方豪强,让其无法形成气候,真正地威胁到皇权,对吧。”
刘裕叹了口气:“是的,其实这样可以看成皇帝无法派直属朝廷的官吏来治理地方,只能靠本地豪强来代管,但是这个代管,不是世袭,而是皇帝活多久,这个豪强的代管就有多久,皇帝死了,这任有吏职身份的豪强家族,就得乖乖地迁往关中,本地留下的土地,爵位,给新的下一任豪强,从头开始,这便是西汉的陵邑制度,本来也算是有效地能平衡一下中央和地方的关系,皇帝能活多久,豪强就可以控制地方多久,新皇帝登基,那老豪强就要搬家。只不过,汉元帝受那些儒生们的影响,认为这是不仁义之举,会与天下的豪强们离心,于是废除了这个制度,这样王政君家族就可以借着四朝太后的权势,让王家在关东加速地扩张,最后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足以篡汉自立。”
“但是,从另一方面,嫁到宫中的皇后,太后,毕竟生的儿子是自己的骨肉,是刘家人,从她的角度,是不希望娘家人真正地改朝换代,来取代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政事长老亦分权
刘裕沉声道:“就象王政君,最后面临侄子王莽篡汉的时候,也是拼死捍卫刘氏的江山,甚至想要把传国玉玺砸了,不给篡位的王莽,这也是传国玉玺缺了一个角的由来,只不过,真要走到了这一步,又岂是一个女流之辈所能阻止的?在我看来,皇帝传承这种只看血缘,不讲能力的制度才是需要彻底改变的,王莽有资格靠德行和能力坐这天下,别人也同样有这个能力,更应该有这个机会。”
刘敬宣正色道:“所以你是觉得皇帝的儿子不一定有这种德行和能力,因此是需要让贤,世家的子侄也不一定有父辈的能力,所以也需要让贤,这就是要把家天下给彻底地改变,对吧?”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家天下如果只是自己家族的私产,那是需要保护和保留的,但如果是公权力,就没有理由永远留下来,因为天下为公,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打个什么代天牧民的旗号,就真的成了帝王一家一姓的,也不是可以虚君实权,让皇帝当个傀儡,自己大世家就能永远地掌握权力的。虽然世家天下是几百个世家轮流执政,分享权力,或者说是黑手乾坤这样四大镇守暗中掌权,但终归是权力不出世家之外,其他人没有上升通道,而且议事表决全是暗中操作,多数还是阴谋害民的做法,这是不可取的。”
“所以我想要的政事堂,以及政事堂后面所属的情报机构,就是要有德有能之人,在放弃了现实的权力之后,转入这个组织,专门用来监察文臣和武将们的施政之举,他们不能直接再掌权为官,不然一边监督,一边自己施政掌军,那很快就会变成没有约束,几人独大的组织了,就等于是黑手乾坤放到了明面上,而他们的议事也定然慢慢地不再对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