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应该是,他家。
虞乔倒吸一口凉气,隻觉得原本只是隐隐的头痛突然加剧,简直像有人拿榔头在敲一般。
她更想拿这个榔头敲死自己。
深深呼吸了一口,虞乔手颤抖着掀开被子,下床去拉开了窗帘。
清暖的晨光瞬间照亮了沉睡一整晚的房间,透亮的玻璃之下是视野极好的小区园林。她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除了微微睡皱点之外,昨晚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虞乔相信周宴深的人品,但是不相信自己的。
幸好,从现下的情况来看,她应当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镇定下来之后,虞乔走出卧室,也验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天色熹微,周宴深在客厅的窗边看书,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读书椅旁的圆几上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
听见动静,他眼皮也没抬,翻过一页书淡淡道:“卫生间柜子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虞乔愣了一下,环视一圈,默默走进卫生间。
柜子里果然有pvc袋子装着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她还有点懵,机械地拆开牙刷洗漱,镜子顶部有一圈镜前灯,将人皮肤都照得通透几分。
虞乔用毛巾擦了擦脸,镜中的女人素面朝天,妆早已掉得七七八八,唇色偏淡,看起来气血不足的样子。
从卫生间出来后,客厅中飘散着甜丝丝的淡淡香气。一旁的餐桌上摆着一杯热豆浆,两个椰奶包和一个煎蛋。
周宴深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那份早餐的对面,显然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餐桌到卫生间隔着不近的距离,他淡淡注视着她,虞乔平日没什么吃早饭的习惯,容夏每每操心得要死,此刻却在他的注视下没顶住压力,走了过去。
餐椅是胡桃木质感,弧形椅背,与圆面蘑菇形的餐桌一色,桌上玻璃花瓶中装着几支开了碎碎雪花状的雪柳。
睡了一夜嗓子偏干,她先喝了豆浆,放下杯子犹豫几秒道:“昨晚……”
“你都不记得了。”周宴深接上她未说完的话。
虞乔沉默,他了解她,像她了解他一般。
“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不然呢。”
“那……”虞乔斟酌着语句,“我没有做出什么冒犯你的事吧?”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盖因知道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时醉酒后有多黏人,常常逼得他几近失控,每每在她酒醒之后警告她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喝。
心下几分忐忑,问完之后却没有等来周宴深的回答。
他目光里有她读不懂的东西,片刻后,敛了视线,低头浅饮咖啡。
“吃饭吧。”周宴深道。
虞乔欲言又止,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低头拿起一个椰奶包慢腾腾地咬,忽然听见玄关处“叮”一声的大门解锁声。
周宴深搁在杯壁上的手一顿,二人视线齐齐一转。
“你说你,回国也不回家住……”随着门的开合,一位身着针织套装的中年美妇人出现在门后,手里拎着保温盒,东西一边随手放上玄关一边埋怨着。
周宴深微微皱眉:“妈,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
来人正是周宴深的妈妈向云卿,一小时之前虞乔才梦见过她,近十年的光阴仿佛没有在向云卿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一如既往优雅温婉。
“我来看你啊——”向云卿扶着玄关换了鞋,一抬头声音顿住。
虞乔手里握着玻璃杯,尴尬地无所适从,她放下,杯子与桌面碰撞出细微的清脆声。
“阿姨。”她底气不足地和向云卿打招呼。
向云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画面,她看看自家神色平淡的儿子,又看看那多年未见一如既往漂亮夺目的小姑娘。
她有些不太确定:“乔乔?”
春深
虞乔也没想到, 多年未见,向云卿居然准确无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局促地起身, 像从前学生时代一样:“是我, 阿姨。”
向云卿笑了,拎着保温盒走过来按住她的手:“站起来干什么,不是吃早饭呢吗,坐下好好吃,看你瘦的。”
她说着打开了手里雅白色的保温桶:“正好, 我这有刚炖好的海椰乌鸡汤,尝一尝。”
虞乔看了周宴深一眼,自从向云卿进门也来,他没解释一句, 向云卿也没多问。
看来周宴深并未将他的新女友带回家过, 不然向云卿看到儿子“出轨”,怎么会如此淡定。
她摇头:“不用了阿姨, 我马上要走, 就不喝了。”
“不急,等会叫宴深送你。”向云卿边说边去厨房拿了个碗,将汤倒了进去, 清香的热气瞬间溢满鼻腔。
虞乔与周宴深面前分别被放了一碗。
周宴深不得已将书推远了些, 拿杓子搅动两下:“妈, 你今天不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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