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里,何战云皱着眉跨过黄线,走进爆炸区。爆炸后残留的黑色积水散发一股恶臭,何战云捏着鼻子四处扫视,白浩的喊声从外头传来。
“战云?”
“我在这。”何战云走出去,白浩关切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上下检查,“没事吧?走,回去了。”
“聊了些什么?”
“监理说,工人打扫废墟的时候挖出一只手指头,吓得立刻报了警,现场已经被技术人员取样带走了。我去那看了看,没有剩余线索。你呢?”
“我去看了眼爆炸区,那么大的车间,囤了那么多硝化废料,这厂子可真黑。”何战云心里不痛快,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白浩嘿嘿笑着,“贪赃枉法,祸国殃民,说的就是这些人。”
脚步停住,白浩看着一处台阶。
“怎么了?”何战云不知所以,白浩指着台阶一角,“那天爆炸,皖育的头就砸在那。”
“啊?”何战云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是条汉子,脑袋后面流着血还爬起来把两兄弟拷住。医生说位置再偏一点,人就得死。”白浩说着浑身一颤,越想越后怕。白浩朝外走,何战云跟在后头,眼睛盯着那块渗人的台阶,仿佛那上头还流着梁皖育的血。
梁皖育去了趟居委会和银行,填充母亲的信息以及保管母亲的财产。回去的路上,梁皖育控制不住的流泪,母亲的卡和日记本放在副驾座位上。这么多年,梁皖育给家里打的钱一分没动,日记本里写的都是母亲省吃俭用的每一笔收支,夹着梁皖育和梁泽成的照片。
梁皖育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蜷缩在一角颤抖着身体,哭到缺氧,哭到心梗。梁皖育仰头用后脑勺不停地撞着墙面,他发出像孩童一般的泣音。
午饭没吃,梁皖育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对着镜子,他拿出剃须刀刮掉那浓密的胡茬。衣服脱尽,紧实的后背上露出几道刺眼的疤痕,红褐色的凸起上还有着缝合时的针线纹路。梁皖育打开淋浴,认认真真地清洗着身体。
手机铃声响起,梁皖育一边擦着头一边摁下接听。
“姓梁的,你他娘跑哪去了?快点说,你竟然不告诉我,怪不得那天你家里扫的那么干净,合着你当时就瞒着我了?”白浩在电话那头气愤的骂着,梁皖育平静地将浴巾丢在一边,“有事吗?”
“什么东西?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搬哪去了快点说!”白浩火气更甚,站在梁皖育家大门口大声喊着。何战云戳戳白浩的肩膀,白浩看了他一眼便打开免提,音量调到最大。
手机里头传来连续不断的轰鸣声,白浩和何战云聚精会神地等待回应。
“我搬走了,别来找我。”
嘟——电话挂断,白浩一句话卡在嘴里,他气的立刻拨打过去,显示已经关机。
“他妈的!”白浩想把手机砸了,但还是理智地收回手。何战云目光深邃,站在那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白浩准备上车。
“他……你知道我们这工业区在哪吗?”
“那可多了去了。”
“就是……边郊新开发的那种,或者,还没开发完,最好有几栋钉子户的租房。”何战云眼睛里闪着亮光,“旁边还有卡车行驶。”
白浩站在车门口手搭在车门上,迟疑了一会,突然明白,手朝何战云点了点,“你个小鬼头。”
二人驱车来到市郊,四面嘈杂着加工的声音,白浩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破旧的居民楼,想不到梁皖育会来这种地方。
“先看看这吧,找不到再去东边那看看。”白浩边走边提两下裤子,大跨步上了台阶,何战云没有动,白浩回头,“怎么了?”
“我……”何战云想起梁泽成,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梁皖育见面,“我……”
“你什么你,走走走,你不是想见他吗?”白浩拉着何战云就进了楼。敲门声过后房东打开门,证件亮出,白浩胳膊肘顶了顶何战云,示意他来询问。
“阿姨好。”一语既出白浩惊奇地看着何战云,“请问最近有没有新租户?”
“新租户?我们这都是半月租,来人走人很快的。”房东皱着眉。
“有没有个叫梁皖育的。”白浩脱口而出。房东摇摇头,“我不看证件,给钱就住,到期就走。”
即便现在租房需要签订合同提供证件等流程,但在很多地方,还有着这种“流浪汉”合约。
“那有没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身形健壮,面容英俊的男子。”何战云温柔地问,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房东皱眉想了一两秒,立刻睁大眼睛,“对对对,是有是有,那人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就在顶楼。”
“谢谢阿姨。”何战云点头致谢,白浩拉着他往楼上走,“下次别阿姨不阿姨的了,直接切入话题。”
门敲了几下都没人回应,白浩透着猫眼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何战云的注意都放在门边的墙上,上头糊了好几层的广告,很多都是在招临时工。何战云看到一张不同于其他的五颜六色的纸张,他仔细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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