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齐老脸发热,深感颜面无光,躬身道:“圣上,三十万两银子是小事,但面子却是大事啊!太祖太宗,千辛万苦打下江山,这一进贡,如同丢弃了这锦绣河山啊!”杨涟见魏忠贤侃侃而谈,非但言辞有理,话语有力,连大明军资、国库收入等也随口道出,心道:“这绝不是魏忠贤的本事。看来他有备而来,老宰相是辩不过他了。”皇上听了孔齐的话,道:“爱卿所言,不无道理。”魏忠贤也不着急,又道:“皇上,奴才所说的和,并非一味迁就吐蕃王的屈辱求和,乃是以退为进。先前所说,为退,奴才所说的进,皇上还没听呢。”此前魏忠贤展现无与伦比的辩才,群臣震动,他再开口,不少人已有了洗耳恭听的意思。魏忠贤道:“割让土地,嫁出公主,送上银子,可说咱们没拿到多少好处,却大大折了面子。奴才这一条,便是既能挽回些许面子,又能大大赚一笔。说不准,吐蕃会就此灭亡。”皇上眼睛一亮,道:“爱卿快说。”魏忠贤悠悠道:“说到兵多将广,物埠粮丰,吐蕃远不及大明。说到武器装备,吐蕃弓箭手再强,也及不上我们的火铳。可为什么这些年来,明军屡战屡败?全在于一个士气。吐蕃军王銊一挥,麾下士兵莫不效死,宁可血肉成泥,也决不后退一步。但我大明军却没这等锐气,得胜时倒还罢了,一旦落入下风,便四散而逃,大败亏输。奴才的法子,便是拖住吐蕃,让吐蕃数年不进军。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二则衰,三而竭,吐蕃军备废弛后,自然也就不足为患了。”这几句话说得不仅有道理,更是谈吐文雅,不仅杨涟等人怀疑,满朝文武都不相信,这么一个大字不识的魏忠贤,竟能说出“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这等文绉绉的话语。魏忠贤回头看了眼群臣,道:“这最要紧的一条,便是大明与吐蕃恢复邦交,允许经商贸易。”众大臣本以为魏忠贤会有什么高妙见解,听了这条件,都是大摇其头。孔齐先前被魏忠贤冷言质问,心头不快,当即便道:“魏公公,正所谓士农工商,商居最末。两国通商,不过小道,何来最要紧的一条?”魏忠贤摇头道:“孔宰相,你错了。敢问一句,吐蕃若与大明通商,有何事物可卖与我大明商人?”孔齐沉吟道:“吐蕃商贸落后,所强者不过刀枪军马。若与我大明通商,只怕我们无利可图啊。”魏忠贤笑道:“吐蕃王担心大明军力增强,这些沙场器械只怕不允许交易。一旦开通商贸,吐蕃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卖过来。相反,我大明的陶瓷器皿、丝绸布匹、金银首饰,没一样不是吐蕃向往的。两国贸易一开,吐蕃国内势必无数人掏出钱财,来买我大明的器物。”皇上问道:“那又如何?”魏忠贤长笑道:“陛下,你想,吐蕃的金银,全都廉价卖于大明,经过一些银匠打磨,转眼便高价还于吐蕃,此间所赚金银,何止万千?年年月月,吐蕃出钱出物,我大明只不过一些平头百姓出力,何愁我大明不富,吐蕃不穷?”皇上眼睛顿时亮了:“爱卿所言有理。好比,朕从爱卿手上廉价买来些木料,做成木椅、木床、木人之类,便可高价卖还于你,大赚一笔。”魏忠贤连连点头:“圣上所言甚是。”熹宗皇帝听魏忠贤说了一番话,怒气也消了,便道:“缪昌期,你起来吧。办事多用脑子,向魏忠贤学学!”缪昌期唯唯诺诺,起身回了行列。众臣都想:“要学也该学给魏忠贤提主意的人,怎么该学魏忠贤?到底谁不用脑子?谁整天丢下江山社稷,只想着做木活?”左光斗躬身走出,道:“魏公公所言有理。但未免太流于空想。究竟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倘若效果并非如同魏公公所说那般神奇,我大明却为此嫁出公主,每年上贡,却又如何是好?”
魏忠贤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道:“左大人,您见多识广,可认识这枚钱币吗?”左光斗远远望去,已经识别出,道:“这是南宋时期所铸钱币,市面上很是常见。”魏忠贤问道:“半点不假。但凡古币,大多值钱,何以南宋所铸铜币,多如牛毛,反倒一文不值了呢?”眼看无人接话,魏忠贤缓缓道:“诸位还记得澶渊之盟吗?当时南宋分明打了胜仗,却割让燕云十六州,并年年进贡,举凡汉人,莫不以此为奇耻大辱。可惜,可惜,辽也好,金也罢,都是被南宋用这法子拖垮了。作为结果,奴才不用多说,南宋钱币数不胜数,但元朝,金国,辽国,有过什么钱币流传吗?”这些话极有说服力,非但皇上连连点头,心头愉悦,就连东林党的几名大臣也生出了赞许的想法。几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这阴魔果然是经世治国之才!”老宰相孔齐平素地位极高,即便说错了话,也少有人当面顶撞,今日魏忠贤竟冷言冷语把他嘲讽了一通,叫他如何忍受?便道:“魏公公,我大明军威赫赫,岂容旁人轻视?依着你的意思,岂不是叫天下人小觑当今皇上?堂堂一战,我大明百万之师,未必就输于吐蕃了!”魏忠贤淡淡道:“当年忽必烈进军中原,南宋群臣拒绝议和,结果南宋就此灭亡。”这话说出来,谁都没敢再接口了。即便是威望如孔齐,也是噤若寒蝉。倘若魏忠贤编排两句,说哪位大臣是吐蕃奸细,想要灭掉明朝,只怕没人吃罪得起。熹宗皇帝越看魏忠贤越高兴,哈哈大笑道:“爱卿妙计,爱卿妙计啊!”魏忠贤所提建议极有道理,东林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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