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每年都捐资助学，尤其是那些有才华、重恩义的寒门士子，只要有一两个考上进士，就可以回本。哪怕考不上金榜去副榜，也能进入国子监历事。”
&esp;&esp;“所以你打算让其中一名门徒据守夏津，再逐渐扩大粮仓范围？”
&esp;&esp;“不错。还有高唐新任知州，为何四个月才定下人选？自然是几股势力在背后拉锯的结果。屠了一地血的凶衙，许多官员嫌其不祥，怕坏了自己的官运。我的人不嫌不怕，自当迎难而上。”
&esp;&esp;叶阳辞睁开眼，捏了他一把：“我看用不了多久，东昌府尽入君彀中矣！哼，我就不该同情宗室子，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esp;&esp;秦深立刻改口：“不，我只是个弱小又无助的宗室边缘人，总被朝廷欺负。还望叶阳大人看在同盟契约份上，襄助提携。”
&esp;&esp;叶阳辞把脸往外一别，嘟囔着“我这是什么眼光”，把双手抄进氅衣里，不再出声。
&esp;&esp;秦深等了一会儿，摸了摸怀中人的脸，见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esp;&esp;于是他起身走出舱，把船划到岸边停泊好，须臾回舱侧躺下来，拿一条胳膊枕在叶阳辞头下，另一条胳膊搂在对方腰间。
&esp;&esp;两人紧贴着睡。
&esp;&esp;鼻息交融、爪牙交错，像雪地兽穴里，两头彼此依偎、首尾相救的猛兽。
&esp;&esp;清晨的临清码头，已是一片热闹场面，舟车辐凑，货物骈填，商贾往来如织。
&esp;&esp;昨日负责打前锋的几名小吏，陪着李檀与罗摩在码头旁的客栈住了一宿，也没等到新赴任的知州大人。
&esp;&esp;两刻钟前，他们终于收到码头附近关卡处，负责搜检缉私的临清千户所兵差传来的消息，说你们等的船来了。船上之人携带吏部盖印文书，应是叶阳大人无疑。
&esp;&esp;这几名小吏连忙快马去通知州署衙门。
&esp;&esp;片刻后，所有在衙的官员都打马、坐车匆匆奔向码头，站在昨日备好的仪仗与官轿旁，伸着脖子，目光在每一艘过关的船只上巡睃。
&esp;&esp;一艘方头大舱的河船停靠在突堤旁。
&esp;&esp;从踏板下来的年轻男子，身穿比月白略深一点的“星郎色”行衣，腰间大带束得紧，带下系一个带蓝流苏的镂空银香球。他外披银狐毛滚边的藏蓝大氅，头戴五龙抢珠小金冠，气定神闲地抄着手，不疾不徐步行上岸。
&esp;&esp;等候的州署官员们眼前一亮，心道：就是他了！
&esp;&esp;众人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甲板上另一名黑衣魁梧男子趁机摇着橹，驾驶河船离开码头，朝聊城方向去了。
&esp;&esp;叶阳辞拾阶上岸，李檀与罗摩率先迎上去。李檀欣喜唤道：“主人！”叶阳辞朝他微微颔首，面上没什么表情。
&esp;&esp;李檀很是机灵，见主人神态不同平日，便也随之敛容正色，板着嫩脸跟随在他身后。
&esp;&esp;至于罗摩，反正就是一张黝黑的锅底脸，只要不笑出大白牙，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esp;&esp;等候的官员们当即围过来，按品阶前后站好，行礼道：“临清州署诸员，拜见知州大人！”
&esp;&esp;叶阳辞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说了声：“好。”
&esp;&esp;官员们低着头也难掩愕然之色，不禁面面相觑。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殷勤地问：“码头嘈吵，大人是否这便前往州署衙门？是要坐车还是坐轿？”
&esp;&esp;叶阳辞道：“坐车。”
&esp;&esp;那官员一招手，旁边候立的马夫当即牵着马车过来。叶阳辞携两名仆从，先后上了车。
&esp;&esp;车门关闭，马车粼粼而去。
&esp;&esp;州署的两名同知与通判也各自登车之后，剩下的官吏们才敢低声私语：
&esp;&esp;“这位就是叶阳大人？怎么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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