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后山出去是一片林子,穿过林子就可以出去。平日里都有亲兵把守,其他人进出不得,但身为皇帝自可一路畅通,且亲兵嘴严,也不会让别的人知晓。
宋不疑的宅子我知晓,却没去过,只听说离宫中不远。
太监也是有轮值休假的,小太监不值班的时候会在宫中安排的地方住着,几个人一间,如同后世的职工宿舍。一群小太监挤在一起,自然是不太舒服的。
太监做到一定位置,手里也有点钱了,就会在外面买宅子,休息时候出去住着。在皇宫里是伺候主子的下人,在外面也可以当被伺候的主子。
这是常事。无论是太后还是原主,对下人都阔绰得很,宋不疑这些年当差得力,攒下的银钱不少。因此我一直觉得起码是个三进的大宅子。
我倒没什么意见,人工作是图什么,闲暇时总得花花钱享受享受。
却没想到是个闲月坊里的小宅子。胡同很深,不是什么热闹地方,一路过来周边都没见什么人。门扉也不大,说不上气派,就是小家小院的样子。打了打门,是宋不疑身边小秋子出来,陡然见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又抬眼偷偷看小安子。
“你看他作甚,是朕不让他说的。难不成宋不疑这朕还来不得了?”
小秋子连声告罪说不敢,却依旧遮遮掩掩地,有点心虚似的。小安子机灵些,只说屋宅简陋怕污了皇上眼睛。
我却懒得再听,直接越过他们走了进去,说了声在外面侯着,他们也不敢真阻拦。
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青石青瓦,不大倒是干净得很,左边种了些草木,并不名贵但也看得出用心打理过,右边有一口水井,如此一眼便将院子看到头了。
院子后面是二层的小楼,里面也没见有什么人伺候着,我便直接进去,打量了一圈上了二楼。扶梯上去是一个小厅,大概楼里从不进外人,寝室的门只虚掩着,人躺在床上睡着,没被吵醒,该是睡得沉。
榻上人只着青色寝衣,脸侧着唇色也有些苍白,眉拢着,确实有几分病颜。我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当初刚到我身边服侍是也不过半大少年,却沉稳得很,历练了这些年,愈发可靠。
如今换了寻常装扮,竟像个清贵人家的少年。想来如果当初宋家没出那档子事,如今宋不疑也确实是个在闺中读读闲书买买胭脂的公子罢了,又或者这个年纪也可能嫁人作新妇,宋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是有官身的,门当户对也不会愁吃穿,想来过得也会不错。
我也不急着叫醒他,见桌案上放着几本书,就坐过去随手翻动起来。就是几本寻常的左传史记,本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却又觉得不大对。
我在宫中看的书一般都是皇宫藏书阁的,与外面的书并不流通。这几本虽是随处可见的书,却也是宫中制造的痕迹。
宋不疑如若是看得什么禁书,我倒觉得还合理了,毕竟禁书外面是难寻得到的,只能从宫中带出来。可左传史记不是每个书店都有,何必大费周折从宫中带出来呢?
我还在想,床上人却醒了,大概还发热着,脸睡得红扑扑的。迷茫之间看到我坐在桌案前,骇了一跳,连忙要起身行礼。
我知道他倔得很,说也是不听,只得上前按住他,把他按回床上。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奴才这里了?”
“我听小安子说你病得厉害,来看看你,顺便出宫散散心。”
宋不疑听我说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房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宋主管受了病,来不及掩饰心情。实在是心虚的模样。
又想着从踏进这个院子第一步,就总给我一种适合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打量了一会他紧张的脸:
“宋不疑,你不会背着朕在外面养了人吧?”
眼前人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耳尖却红了。
我又往后靠了靠:“真养了也无妨,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有心上人是人之常情。朕不跟太后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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