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道:“这个这个小云,我想起一个主意来。”董小钗道:“什么主意?”中年文士道:“叫小黑去一趟。”董小钗微微一愕道:“叫他去?他干得好事?哼!上次叫他去拦住那红楼贱婢,仅仅一个照面,便被那贱婢骗了。”中年文士道:“这又不同了。”董小钗道:“有何不同?”中年文土道:“小云,你听我的,叫小黑子送个请帖去,我们两个人具名。”董小钗道:“两个人具名?”中年文土道:“你不具名,她如何肯来?”董小钗显得甚是不愿,沉吟了一下,道:“要不是为了我这小师妹,哼!好吧。”中午文土立刻取过文房四宝,写了一封请帖。上面写着“百草夫人妆次”下面具名是“萧圣,董小钗敬邀。”萧郎果然姓萧,单名一个“圣”字。他将请帖写好,立刻扬声叫道:“小黑子”竹楼下应了一声,走上来一个黑衣壮汉。那壮汉头上乱发如草,肌肉怒茁,一对铜铃似的眼睛,骨碌碌直转。躺在床上的朱小秋目光一接,几乎啊呀出声。原来她-路追踪那辆豪华的马车而来,中途上曾遇见过此人,正是“伏虎太保”凭这位伏虎太保,当日严大光一见之下便能呼出他的名号,就是那位红楼五夫人对他也并不陌生,足见他在武林中,颇有几分名气。谁知他竟是这位隐逸之土的下人!此刻,伏虎太保走上楼来,躬身道:“先生有何吩咐?”他不称“主人”不叫“老师”而口称“先生”那份恭谨之态,却不在对待“主人”“老师”之下。萧圣点了点头道:“你去趟翠屏山,立刻就去。”伏虎太保问道:“去去作什么?”萧圣道:“你拿这封请帖去见百草夫人,就说我们这里有位病人,不不,说清楚点,就说她中了一枚‘化骨毒针’!”“带着大吉小吉去,她如推三阻四,就给她点颜色看看。”董小钗接口说道。原来大吉小吉,乃是那两头卷毛黑虎;伏虎太保苦笑了笑,躬身而退,转身走下竹楼,神秘地扮了一个鬼脸。他走出柴扉,撮唇一啸,两虎一跃而起。各发出一声巨吼,登时一人两虎,滚滚向南而去。竹楼的董小钗微微一笑道:“萧郎,你在担心吧?”萧郎道:“替谁担心?”“还有谁,当然是那位女华陀百草夫人呀!”“云卿爱说笑,我担什么心?”“不怕老虎吃了她吗?”“云卿,好好照看你的小师妹吧!我取颗‘混元丹’来,你替她服下再说。”萧圣话完,转身下楼。红楼五夫人严潇湘,那晚在红楼别府挡了分轮大侠齐子玉等一阵之后,心知沿途受阻,如果任由中原九派会齐,胜败之局,委实末可预料。严潇湘虽然极为自负,却不敢低估了九派之人。因此,她挟持余太平,连宵赶程,四马一车,急急向西奔驰,这天酉牌时分,到了王屋山下。红日西沉,车殆马顿,严潇湘掀开车帘,四下望了一眼道:“严大光,前面可有宿处?”严大光抡鞭一指道:“启禀夫人,前面缕升的不是炊烟吗?”远远望去,苍茫中山林一侧,果然升起一缕炊烟,缭绕林头树梢,隐隐现出飞檐一角。严潇湘道:“那是一座庙宇。”有座庙宇歇脚,总比餐风饮露的好,严大光鞭头一扬,驷马如风,车轮急转,片刻之间,到了地头。果然是座庙宇,虚掩庙门里,射出熊熊火光,春桃、夏荷,当先推门而人。目光-转,只见大殿之上,烧着一堆火,火堆上架着两只烤得油腻腻的山鸡,香喷喷弥漫了整座殿宇。火堆旁坐着一个头上乱发如草,满脸油污的瘦个子,只见他撕下一只鸡腿,正自狼吞虎咽,旁若无人。春桃跨上殿阶,仔细打量了那瘦个子一眼,叫道:“喂!”那瘦个子冷冷瞥了春桃一眼,忽然裂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狠狠地咬了-口鸡腿,吃得津津有味。春桃道:“你是谁?”瘦个子翻了翻白眼,指手划脚哇哇直叫。春桃哦了一声道:“你是哑吧吗?”夏荷点头道:“对了,一定是个哑吧。”“十个哑吧九个聋,此人准是又聋又哑。”春桃眉头一皱道:“快呀,去告诉夫人。”两人转身而出行至车前。春桃恭声道:“启禀夫人,庙里有个哑吧。”严潇湘道:“哑吧?当真是个哑吧?”春桃道:“他不会说话。”严潇湘星目霎动三转向余天平道:“相公,此地无客店,只好委曲相公,在这荒山古庙中,暂宿一宵,相公休得见怪呀。”“荒山古庙何妨,纵是刀山剑树,我余天平也只好受了。”余天平沉声道。“相公少年英雄才有如此豪气”严潇湘微微一笑。忽然叹了口气道:“唉恨不相逢未嫁时”余天平哼了一声,闭口不言。严潇湘转向秋菊、冬梅二婢道:“来,快将相公扶了进去,小心侍候。”这果然是座没有和尚的破庙,几尊神像泥金剥落,蛛网尘封,神案前倒有几个破蒲团。秋菊、冬梅目光四转,便将余天平扶在-个破蒲团上,背倚神案而坐。严潇湘缓缓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一丈奶奶,春桃和夏荷。她走上大殿,向那瘦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你当真是个哑吧?”瘦子两眼如猫,瞧着她傻笑了笑。严萧湘眼球一转道:“你要是故意装聋作哑,那就休怪”一言未毕,忽听“拍嗒!拍嗒!”大殿飞檐-角掉下两片檐瓦。一丈奶奶大喝一声:“什么人?”莫看她年届八十,白发如银,一身功力,却未因她年岁老迈,灭去分毫,只见她话声未落,一顿手中龙头铁拐,借力腾身,凌空飞起一丈五六。忽听檐头上冷笑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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