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平平无奇的祭祀。应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不至于藐视鬼神,但对这种咒术刻满墙的诡异场景丝毫不畏惧,他举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作为记录,活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记者的样子。等结束记录工作,应星把这些全发到一个邮箱里,转头才发现景元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洞神像,他在少女面前挥挥手:“好了好了,该回去了,看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
景元的眼睛有些发直,被打断后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呼吸急促。少女怯生生看了洞神一眼,总觉得他曾经见过祂,在镜流的叙述里、在不知名的梦里、是他深夜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时突然拥上他的冰冷身体,长头发,看不清脸,不似神仙,更像鬼怪。
我是见过祂的。
一定是见过的。
洞神是除了镜流和丹枫以外,他听过最多的名字,前者追随祂,后者不屑祂,景元有时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听闻镜流日夜在他耳边低语洞神会为信徒降下福祉,心中模糊的身影竟然和那个人慢慢重合起来。
祂会解救他吗,祂会宽恕他吗,孱弱的身躯、残缺的灵魂,如此孤独困苦地在世间沉浮,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为什么不带他走呢。人会因各种原因厌弃他,无论情感还是责任都是可以抛下的,景元之于任何人都永远不会成为第一位,因为人类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他的血亲。
但若果鬼神可以收留他呢,接纳一个迷失的信徒,带走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应星不等他继续陷入分离症状,牵起景元的手就想把他拉出洞口,对方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落在应星的眼中无非是少女发觉现实和周围人的说法不一样,受到了冲击罢了,却不想这一次与真正的洞神对上视线,让景元几乎把自己说服了。长久以来的精神暗示、自我催眠,他很早之前就把自己解构了,一半困在小屋里,另一半可以自由地奔跑,抓住能给予他幸福之人的手。
或许是不是洞神,是不是丹枫都不要紧,景元只是太累了,累到整个人的情绪都褪色了。只要有稻草肯垂下身子,他就抓住不肯松手,如果洞神真的存在,那祂此时就应该出现,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长久以来的坚持不是白费的,告诉他镜流是正确的,她只是是出于爱才对自己苛责。
告诉他,告诉他吧。
景元手心发汗,一步步跟着应星走向洞口走去,他还在等,在等待一个东西将自己从深潭里捞起,在等待祂说自己没有错,只要虔诚祈祷就能得到安详与宁静。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景元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他踏出洞口,站在原地突然闭上眼睛。应星皱眉,转身蹲下身为他抹去脸上的汗,正想说些什么。
“元元。”
景元睁开眼睛,猛地回头。
他看到了,他看到他了。
丹枫还是走前的那套衣服,洗得发白的衬衫,陈旧的牛仔裤,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深潭一样要把他吸进去。男人站在那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遥遥伸向景元。
过来、过来、我想带你走。
明明是丹枫的样子,丹枫的脸,但景元就是知道他是洞神,他一下子挣脱开应星的手,男人因为没防备而被推搡开,反应过后立刻冲上去把小姑娘拦腰控制住。
“喂!景元,喂!你看到什么了?该死,有没有搞错?!”少女扑腾不停,他尽力蹬着双腿想从应星的桎梏中逃走,无助地向洞口伸出手,眼眶里溢出晶莹的液体,不要拉他回家,那个人明明就在洞口,丹枫、丹枫!
可对方的身影就像雾气一样散去了,他失落地停下扑腾的动作,呆呆看着洞口方向,应星可算是信了这地方邪门,不敢多留,将景元打横抱起就匆匆下了山。一路上怀里的少女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动作,就像精气神被突然抽空,她瑟缩成一团,喃喃着我就知道他会回来,我没有被抛下,我是正常的,我看得到我自己,又大喊地呼叫起来,抗拒着他的触碰。应星不得不一边控制景元乱蹬乱踹,一边心里不停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不应该心软的,这个村的人都是疯子。
两个人以一个很混乱的样子下山,景元根本不能保持冷静,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让应星心头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他几乎要发现真相了,然而情急之下景元居然一下子翻滚扑倒在地上,踉跄着想往回跑。男人暗骂一声又想上前,就被镜流迎面撞上,他呼吸停滞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想把两人隔开,却被女人抢先一步,她护着浑浑噩噩的景元闪身进了祭祀用的小工作室,应星怕她伤了景元,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元元,你怎么了?”镜流强迫景元看着自己的眼球,少女恢复镇定,脸上挤出一个狂喜的笑:“丹枫哥,我看到丹枫哥了,他来找我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在哪里看到的。”她的语气倏地变了,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在在那个在河边在村口,他回来了,我知道,这是城里的学校放假了!”
“不,元元,他不在那。你到底见到什么了?”
“就是见到了!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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