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哥,我明天有事,就不来找你看书了。”景元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平常都是丹枫没空,他老喜欢见缝插针来找他聊天,难得景元失约,丹枫注意到他低落的心情和垂下的红色蝴蝶结,像委屈的小猫,心里一软,倒也是不介意:“无碍,你有要事便自己处理去吧,无需在意我。”他顿了顿,轻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是应星?还是白珩?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景元抿唇,想到男人不允许自己把性爱训练的事宜告诉长辈,只能打个哈哈唬过去:“没有啦,是有个同事遇到了点事,我要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他努力睁大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让丹枫有些心痒痒的,他的手轻轻蹭着景元的眼角,越发觉得他乖巧可爱。努力压下想扬起的嘴巴,丹枫咳嗽一声收回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书翻阅起来,随口问他:“战场上的事还是私事?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不用了!”景元僵硬了一下,尽力平静地回复他,丹枫注意到他强硬的态度,怔愣着刚想开口,景元立刻揽住他的一只手臂卖乖:“丹枫哥好辛苦的,我记得师傅还找你有事吧,大家都这么忙,景元的小事哪能让你们费心?若是什么事情都惯着景元,那可就是对我的娇纵了。”他语气婉转灵巧,说的话却像个小大人,振振有词,每每主动为人分忧的样子看起来听话懂事,又让关心他的人怜爱,丹枫很想开口说你的事从来不是小事,但是一想到小孩迫不及待想长大的样子,还是没舍得开口让他难堪,只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他点点头,拍了拍景元的手腕:“依你,元元长大了,确实不让人担心了。”小孩笑了一下,软乎乎的身体缠在丹枫的手臂上,像是有吸力般严丝合缝。
总觉得景元最近粘人得紧,哎,也不知是不是平常不能见面的原因。下次得敲打敲打他不要这么黏糊,天天对人露个肚皮,看起来太无害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丹枫看着景元一步三回头很不舍地离开鳞渊境,心里叹息,又不舍得掰直他的天性,认为他招人疼是与生俱来的,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只要他想做那便去做,只要不遇到怪人就行了。
他是景元身后沉默的大树,无论他叛逆或乖顺、挫败或成功,都愿意为他遮风挡雨。景元受丹枫独特的拂照,四位长辈里虽与他见面最少,却也最亲近他,仰仗他。
丹枫、饮月龙尊。
青蓝色的眼睛对周围的人投下视线时,总掺杂着瘆人和傲慢的冷漠,但景元知道他并不是外表那般无情的人,因为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永远是柔和的、纵容的、有温度的。应星哥也总调侃龙尊对他莫名的偏爱,或许吧,或许丹枫对他是有偏爱的,他对丹枫也是有偏爱的。
所以那一天在床上与男人颠鸾倒凤时,景元。景元不懂他的想法,他没有那个阅历,也没有知识作为底气铸就自己的观点,他只是默默地安静地看着丹枫的眼睛,四目相对后景元本能地察觉到男人想要离开的决心,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丹枫是他生活里的一部分氧气,他们背着镜流偷偷见面,即使周围长辈默认两人的亲近,敏感多疑的镜流依然反对任何外人试图夺走她的家人。他也试着想将景元拖出泥沼,却无奈的发现还未成熟的自己也不过只能把他从一个泥沼拖入另一个泥沼。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更何况丹枫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空有一身改变故乡的抱负,却未曾亲身走出这片小地方。
未来会发生什么都尚未盖棺定论,人的初心是很容易变的,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对景元许下承诺,他会回到他身边,会让镜流放下成见,会让村民不再寄希望于虚无的神明,会牵着景元的手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任何一处他想要行走的地方。景元用力地点头,突然又抽噎起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就像分别后就无法重聚一样不愿松手,如果这是丹枫向往的生活,那他就支持,男人想翱翔、想不顾一切地高歌、想对一些既定而陈旧的东西说不,这很好,景元想开口祝福他,可是话到嘴边只有苦涩的哽咽。
其实很孤独,很寂寞,很不甘心身体的病弱,很痛恨无力的自己,如果洞神真的存在,求求祂将自己治好吧。
丹枫没有进一步触碰他,两人温存后他很快就离开了村子,后院里也就没有人再与景元说话了。他时不时会寄信回来,里面有很多拍立得照出来的相片,向小孩展示大学的生活,景元从中汲取温度,迫切期待着与丹枫重逢的那一天。
与此相对的是镜流越来越着魔了,她甚至相信姐姐可以起死回生,现在正为了祭祀每天不回家。景元其实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也深知小姨的执念似一道魔咒,日夜折磨着她,他有些想劝镜流停手,但又有什么路呢,景元自己都病恹恹的,能活着都尽全力,更别说花力气开导别人了。在他心里,神也好鬼也罢,只要能让镜流恢复正常,让丹枫早日回家,无论代价是什么都没关系。
应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是医学专业的毕业生,四处游历帮别人看病,偶尔路过后发现村子里不少人精神方面都有不对劲才决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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