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元清再次返回f栋。
这一趟,顺便带上了白星远一起。
他被圈在家太久,难得有机会出门,原本还带着点久违的欢欣,但在踏入f栋时,这种微弱的快乐又立刻烟消云散。
昨天死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即便经过变异生物十几个小时的消化,依然残留着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细细的藤蔓纠缠着零星的碎骨,在台阶上生长,越往上走,越是粗壮,颜色也越是暗沉。
根部的位置,挤开了本就破损的房门,扎根在顶层那套豪华公寓的地板上。
积蓄的血液已经结成硬壳,一脚踩上去,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惊跑一群拇指大的甲虫。
这株一夜长成的植物似乎已经进化出对活物的感知,当路元清二人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它的枝叶也在如同呼吸般摇曳。
而在那些散落的尸体之上,更是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动物仍在进食。
呲牙咧嘴地冲他们咆哮,却又因为喷雾的效果而不敢靠近。
白星远脸色隐隐发白,路元清倒是已经习惯了,目不斜视地路过这些群魔乱舞。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房内唯一一扇紧闭着的门。
这套豪宅内的其他房间,都已经被蠕动的暗影所占据,只有这扇门,虽然门板上布满爪印咬痕,但里面,是一个还算完好的保姆间。
这是路元清能找到的最小的房间了,她用药粉和喷雾,把整个房间每一寸墙缝都处理过一遍,愣是在这种怪物集会中,保住了一方小小的安全,以及身处其内,被困住的人。
双手被反铐住,还用一组卡扣链接着墙壁,把手铐固定在半空。
贺锦延只能跪坐在中间,既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附近连一个可以倚靠休息的东西都没有。
再加上一门之隔的外面,还有一场那么多变异生物参与的嗜血飨宴,夜里那些恶心人的动静与他近在咫尺,他更是几乎整宿没有合眼。
一听见开门的声音,贺锦延猛地抬起头。
他脸颊上敷过商城卖的药,看起来已经消肿了。
但腿上的枪伤却只是草草止住血,感染能力同样得到进化的细菌在这一晚上并没有闲着,连裤腿布料都被脓水浸出一小块恶心的黄绿色。
见进门的是路元清,贺锦延闷闷地哼了一声,错开眼神,没有说话。
即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狼狈,他那股高傲的劲儿还是丝毫不肯丢下。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由于紧张而绷起的肩膀,也在看清进来的不是什么怪物之后,明显放松了几分。
“贺少爷精神不错啊。”路元清心情很好,没有挑他态度的刺,朝白星远挥挥手,“来,把他弄回去。”
没办法,贺锦延先是被f栋困了那么多天,昨晚又在这里被锁住这么久,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呃,昨天把人拖进保姆间已经很勉强了,今天回家的路这么长,她可不想自己动手。
带白星远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贺锦延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被白星远解开手铐,从地上拎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说话时,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应该是口腔里面的伤还没恢复。
“怎么,不想走,那你接着留在这儿?”路元清也没跟他客气,侧开身子,让他亲眼看到了外面。
几只彩色的巨型蚰蜒彼此撕扯着一只被咬断的人类大腿,上头还挂着半副生殖器,从对面墙壁上爬过。
房间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淌满了陈旧的血,散落着种种残肢,残忍得令人瞠目。
再联想到昨天听见的那一阵激烈的枪声,答案不言而喻。
“……”垂落的额发遮掉了贺锦延的神色,但他还是没憋住一声轻微的抽气:“f栋的人……你全都杀了?”
“对!”路元清点点头,笑得很坦荡,“举手之劳而已,贺少爷不用谢我。”
尽管白星远昨天就猜到了,她身上溅的血跟当时的状态,一定是刚杀过人。
但直到亲耳听见回答,才知道竟然夸张到这个程度。
他瞳孔微颤,终究没有插话,只是沉默着拉过同样无话可说的贺锦延右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跟在路元清的后面,重新踏过这片即将沦为怪物巢穴的房间,回到了a栋。
把贺锦延晾在那里,在比恐怖片还恐怖无数倍的环绕音响里独自过夜,是用来展示能力的手段,同时也是敲打他的棒子。
现在,该轮到胡萝卜上场了。
路元清拧下花洒,打开开关,冰冷的水柱直冲而出,扫到贺锦延身上。
“我操!”他下意识想躲,但双手偏偏被铐在洗手池下的水管上,根本没地方可以闪避。
这会儿,他们正在路元清自己卧室的洗手间里,白星远已经相当识趣地退出门。
“你有病是……!?”
路元清笑眯眯地拿着水管,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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