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家里餐桌真的极适合就寝。缩着侧躺也合适,趴着侧枕也合适。不然灯火通明下怎么可能昏昏沉沉一句话都不言语。眉眼对下颌,唇角冲鼻尖,一起一落一呼一吸吞吐交换,调整姿态躺远了些才看清。
侧颊挤压尊颜变形头发乱糟糟,眼帘半睡半醒似的眯着,荧亮间只虚虚泄出星星点点湛光。
你抬手摸摸脑袋,对面攥住腕包着手改贴着脸;你问吃东西没,对面说駅弁;你说累的话去床上躺,对面说坐车的时候睡了好几觉;你说这么折腾其实不要回来比较好,然后这个逼当即弹坐起身,一惊一乍险些把椅子都掀翻掉,
“差点又忘了!!有带好东西给你。”是这样说的。
也不知道算不算驯化中的一环,这个人有事没事总会赏你点“好东西”。衣服包包新手机、香水口红高跟鞋、出张地的伴手点心、地方駅特供小玩意,以上全算吃穿用度正常开支,不被包含在列。
此处的“好东西”,至少在一半情况下特指首饰,特指七位数朝上的稀有石头和贵金属。
“没事”时印象不深,但“有事”时赔礼必至。吃饭爽约,alhabra;提前跑路,serpentier;有家不回,operatulle。spiral、pdepaon、joséphe,认识的都有不认识的有更多。
称其为“赔礼”不太准确遭到抗议。或许真就只是心眼太小误解太重,可这些东西出现的时机总归极微妙。绝不会是正吵到一半被拿出来敷衍了事,也不可能在对峙冷战时被送来认输服软——
一般会在事后某天毫无征兆的冒出来。吃饭正吃到一半、睡前倚着闲刷手机、洗完澡吹头发,诸如此类平平无奇的时间点,昂贵的小纸袋反光的绸缎结沉甸甸的天鹅绒盒就冷不丁被塞过来了。若无其事的没什么所谓的,随随便便的掏,毫不在意的给。
如果硬要追着问,那很可能现编个纪念日出来糊弄鬼。不过更多时候往往只是边帮着戴边亲亲这摸摸那,轻飘飘哼哼一句“想给你而已,小朋友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早年大概脑子还没发育全,被糊弄完高高兴兴就戴上蹦跶去了,当晚做的时候脖子上手上耳朵上都一闪一闪的心情舒爽。
后来大抵是脑部二次发育。之前有次闲呆着抽风拎起箱子往床上倒,把珠宝首饰全铺满了边比划边趴着看,结果越看心思越乱。这条总感觉和被扔在本家半个月有点关系但不确定,这只是不是和电影院里那次不吭不响原地失踪有些渊源令人生疑。
好像有,又好像只是想太多。可整床珠光宝气都够撺出三套锁子甲还有富余,如果真存在这层因果联系,那天长日久下究竟攒了多少金光闪闪嬉皮笑脸的对不起。
甚至不是简单粗暴的“珍珠弭祸彩宝消灾钻石免死金牌”——无论是否师出有名,但凡要哭要闹要吵要叫,那便连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你;可要是稀里糊涂和好了既往不咎认栽了,就奖励。
想想都后背发凉怕的心惊肉跳。
总之当晚见面又开始吵。你说枕边躺着个人渣把自己当狗驯着耍,人渣说你这家伙是心理阴暗还是精神变态要不要去找硝子刨开来看看。
反正时至今日大铠也够做出五套来了,还是没搞懂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
人颠颠着跑了又颠颠着跑回来,你趴着缩着瞪着眼睛看。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要干嘛,会怎样,都像隔着层层雾霭迭迭纱,通通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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