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得房间有些燥热。沈千帆睁眼的时候有瞬间的失神,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片刻后,昨天一整天的记忆才排山倒海的涌向他。
他从床头摸到自己的眼镜带上,挣扎着爬起来,将那些记忆抛在脑后。“小睿。”沈千帆喊着儿子的名字,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沈睿的哭声吵醒,没想到他却这么乖。
可是等他的视线扫向那张小床,立刻屏住了呼吸——小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睿的影子。
“小睿!”
沈千帆鞋都来不及套,只穿着睡衣就跑出了客房。他大喊着儿子的名字跑下楼梯,穿过客厅往厨房里喊吴嫂,“吴嫂,吴嫂,你看到小睿了吗?”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声。
“咳,这位想必就是沈先生了吧。”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
沈千帆回头,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人,统一的黑色西装,正盯着他。吴嫂原本抱着沈睿站在落地窗边拿玩具逗他,此时急匆匆走过来,“哎呀,沈老师。我想着免得小睿醒了吵到你休息,就先带他到客厅晒晒太阳哩。”
沈千帆从吴嫂手里接过沈睿抱在怀里,余光瞥见陆鸣从客厅走过来。
“吴妈,你去帮老师把拖鞋拿来吧。”陆鸣对吴嫂说完,就站到沈千帆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领着他往客房的方向走,“老师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沈千帆在陆鸣的推动下又回了客房,刚走到楼梯口,吴嫂就把他的拖鞋拿来了,年龄上也算是他长辈的吴嫂就蹲在他脚边帮他穿鞋。沈千帆站在楼梯口,想要抗拒吴嫂的帮助,可是陆鸣的手压在他的肩上,莫名的让他开不了口。
他抱着沈睿,感受到来自客厅的几道视线射在他的背上,那些视线让他感到自己仿佛店面里陈列柜上的商品,待价而沽。
等到沈千帆换好衣服重新坐在沙发时,刚才那个率先出声的男人笑着对他做了自我介绍。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精明干练,衣襟上别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领带夹。他自称是一个小律所的律师,同来的两名男子是他的助理。
“沈先生,是这样的。”做完自我介绍的余律师推着自己的眼镜,笑容看起来带着标准化的刻板,“昨天晚上接到陆先生电话之后呢,我们先让科技团队的同事调了一些数据出来。因为考虑到您这边的情绪,所以今天主要是想先和您确认一下,您的一个预期的解决方案。我们会根据您的预期和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与对面进行协商。”
沈千帆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他左右的两名青年人,三双眼睛盯着他,好像已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他总觉得那些规范的笑容背后,都是在心底对他的嘲弄。
见他不说话,余律师笑了一下。他从身边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笔记本,摊开在沈千帆面前。
“沈先生,我知道这种事,一般当事人都会有些顾虑。”
“但是不瞒您说,我在这行也做了二十多年了,像这种情况的,还真是不多见。虽说雇主的事情我们不好过多干涉,但还是希望您多考虑一下。”他说完,按了一下播放键,“这是我们科技团队的同事从对方电脑里找到的资料,您还是看一下吧。”
不堪入目的声音从眼前的笔记本中传出,响彻整个客厅。
沈千帆脸色发白,大脑嗡地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他怀里的沈睿突然开始大哭起来,紧抓着沈千帆的衣领不放。吴嫂过来要把沈睿抱走,可是沈千帆立刻受惊般跳起来,紧紧把沈睿抱在怀里不放手。
他的力气太大,沈睿哭得更加厉害了。吴嫂焦急的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陆鸣的眼神带上些谴责的意味。对面沙发上的两个青年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只有余律师,脸上依旧挂着规范的笑,注视着大脑一片空白的沈千帆。任由笔记本电脑里夸张的动静传遍整个房子。
“够了。”
混乱的客厅中,陆鸣淡然看着律师说了两个字。下一秒,那些不堪的喘息和尖叫声停止了,余律师笑着道歉,把笔记本重新收起来交给助理。
“实在是抱歉,陆先生,沈先生。”余律师笑着站起来道歉鞠躬,诚意十足,“但是我也是因为看多了这样的事,忍不住想劝您一句。”
“离婚官司里面九成都和出轨有关,但是像这种玩儿得花、还录像留念的,我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个事情,您最好还是心里有个数,这样后续谈判的时候,您也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余律师的话仿佛喋喋不休地禅经佛语,每个音节都能听见,整句话却怎么也听不懂。沈千帆茫然站在原地,沈睿在他怀里哭得整张小脸通红,眼看都要透不过气了。
陆鸣站在沈千帆的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沈睿已经憋红了脸,才伸出手去要把沈睿接过来。他伸手的时候沈千帆下意识拦了一下,陆鸣说,“老师,小睿要透不过气了。”
听到陆鸣这么说,沈千帆才恍然看向小睿的脸。看他仿佛终于回身,吴嫂立刻赶上来从陆鸣手中接过沈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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