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眉头轻蹙,显然明白闻良意的意思。
提起他宋氏先祖宋凛生,众人难免想到眼前这位太灏。
尤其是面对这别无二致的眉眼、如出一辙的气质,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的拘束。
分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可要对太灏说话,他还需字斟句酌,否则就像是大不敬似的,心中古怪、尴尬非常。
宋濯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自家兄长,却见他正襟危坐、毫无反应。
白日里在后春山时,他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告知于兄长。
可兄长非但不介怀此人无故出现在陵园,还取走陪葬品,又导致先祖遗魂消散,反而还觉得二人相像是某种机缘所致,甚至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现在来看,真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这人也是,当时分明未作应答,还当他是沉默婉拒,可日暮时分、开宴之前,却又踩着点出现了。
瞧着当时姑姑面上的震惊,他恨不得将兄长连夜丢回上都。
按说兄长也是功名在身、混迹官场的人物了,怎么竟做下如此不通人情世故的事来。
实在奇怪。
这酒是濯在院子里挖出来的。宋屿似是注意到胞弟的状态,笑着替他解围。
有了兄长起头,宋濯心中也安定许多,原本还有衔春小筑的几坛,可我带人翻遍了也找不着。
文玉轻轻颔首,衔春小筑的枇杷酒早入了小仙师的肚子,自然是找不着的。
幸而观梧院这坛小雪酒,我一直好生护着。
宋濯将怀中的酒坛捧至文玉跟前请她过目。
一瞬间,冷香扑面而来。
眼睫颤动间,文玉有些呆愣,就连她拔开塞子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小雪酒,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吗?
她似乎看见当日在香樟树下,宋凛生一面将酒坛埋下,一面回答她的疑问:枇杷酿甘甜,小雪酒冷冽,等来年小玉亲自尝尝就会知道。
那届时得劳烦小宋大人将酒起出来了。她匆匆将土掩上,趁机用沾着泥的手去刮宋凛生的鼻尖。
他顶着花猫似的面容,却不损半分风姿,愿为小玉效劳。
心绪牵动,文玉极快地收回手缩在衣袖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指尖的颤栗,才能矫饰她的慌乱。
可她这样的举动却叫不知内情的宋濯愣在当场,颇有些犹疑地看看手中的酒坛,再看看态度不明的文玉。
他一直记得家中长辈的嘱托。
若是有朝一日,姑姑能够重回江阳府,定要请她尝尝这坛她与先祖酿的小雪酒。
姑姑,不喜欢吗?
只不过数百年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了似为自己找补,也似给文玉台阶,宋濯提议,是否要我换新的来?
去岁的小雪他也酿过,如今应在酒窖当中。
众人面面相觑,陈知枝更是满眼不忍地看向文玉。她不赞同宋濯的说法,若换新的来又岂是姑姑和姑父埋下的那坛了
当时的人事物本就所剩无几,香樟树砍了,秋千架拆了,拢共就这么一坛小雪酒,看似稀松平常,却是从前姑姑与姑父情谊的见证。
酒水能换,情谊如何换得?
见势不妙,文衡适时开口,小濯
她原想劝小濯将酒撤下去,别再惹姑姑伤心。可未待她说什么,文玉却勉力笑着摆摆手。
谁说不能喝了?
眼神瞄过一言不发的太灏,她忽然有了新主意。
雪川。文玉扬了扬下巴,同宋濯示意,先为贵客满上。
她虽发了话,可宋濯并没有立即去办,而是站在原地犹豫地看着文玉。
若是旁的事,他定然不会拒绝。
可这个他拿不准姑姑是什么意思。
小濯。文衡将酒坛取走,安抚般拍了拍宋濯的手背,我来。
她相信姑姑自有用意,也不愿看到小濯为难。
紧接着,文衡便将太灏跟前的酒盏添满,动作间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相较于她的干脆利落、行动如风,正襟危坐的太灏就像是一幅静止不动的画卷。
色彩不浓烈,落笔不张扬。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酒盏,其间水波荡漾、冷香四溢,可他的思绪却做不到像酒一样清澈,甚至可以说是浑浊不堪。
最终,在剧烈的混乱和割裂感之下,太灏抬眸看向文玉,却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文玉毫不避讳地回望着太灏,二人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彼此身上,似乎周遭的喧闹都离他们远去。
若有破绽。
哪怕是一丝一毫呢?
文玉君你澹青总算说了他冲破禁言术以来的第一句话,却又是同文玉吵嘴,我家主人从不饮酒,你切莫为难。
他突如其来的话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文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太灏眼中随之消失。
她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