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的经历一职,一年出头的例银也攒不出他这样富贵的车架。
可是现下并非穆同他一人出行,车内挤着他和宋凛生、洗砚三个男子,便是再宽敞的车架,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一时间,沉闷的气氛在车内氤氲,游走在他三人之间,几乎要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嗯一切都按大人的吩咐行事。穆同率先开口,将这沉寂打破,他同对坐的洗砚对视一眼,稍后我等便分头行事。。
洗砚颔首应下,只是他面色不虞,写满担忧。
他抬手抚了一把脖颈间的包扎,似乎那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昨日那刀锋架在颈间的冰冷仍历历在目,叫他十分后怕。
他不过同那歹人待了些许时候,便是如此。现下已过了一夜,文娘子在那些人身边,实在是危险重重、性命堪忧。
洗砚放心不下,他瞧着上首的公子。
宋凛生面色沉静、双眉微拧,眼下青黑一片,唇角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不见丝毫弧度。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忧心文玉的处境,怕她吃不好、睡不好,怕她担惊受怕地过活。
她初到江阳,又寻不到自家阿兄。自己先前应承过要护她周全,帮她找到文家阿兄,是他食言,非但不能找到文家大公子,还让文玉落入险境,下落不明。
不过,他此刻不能显露出来,更不能叫有心人察觉到一丝一毫。
昨日那伙贼人,尚且不知同贾大人到底什么关系,若是敌对,那倒还好说。若是他们合起伙来做戏,那自己便不能在贾大人面前显露分毫。
公子,我担心文娘子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洗砚最害怕的,依照昨日那般情形,那些人必定是亡命天涯之徒,文娘子落在那些人手里,实在凶险万分。
宋凛生眼睫颤动,心神一凛。
不会。他眉心蹙起,双拳紧握,那些人还有所图谋,在要求未能被满足之前,不会妄动文玉娘子的性命。
只是恐怕会吃些苦头。宋凛生心中大痛,几乎要上不来气,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当前的形势。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宋凛生左右环顾一眼,和穆同、洗砚对视。
因而,我们还有些时间,但并不多。
正是,我也派了些人手去寻文娘子,我们双管齐下,定有解决之法。穆同应声道,他如今只有先宽慰宋大人,不叫他自乱阵脚。
宋凛生闻言忽而想到了什么,他定定地望着穆同,颇为艰涩地说道:穆大人,此事不宜过于宣扬,还请一定封锁消息。
此事穆同听了个大概,却摸不准宋大人说的具体是哪一桩事,宋大人是说?
文玉娘子被掳一事。宋凛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同,似乎生怕错过他面上一丝变化,一定得等到穆同答应。
那些人说是流寇贼匪也不为过,此番文玉娘子被掳,罪全在我,是我无能。
公子
洗砚在一旁听不下去,怎么能怪公子,说到底是他没用,害了那些弟妹,也害了公子和文娘子,他们皆是为了救自己
宋凛生一抬手,止住洗砚的话头,接着说道:但文玉娘子无端受难,对她清誉有损,不可再让旁的人知晓。
大人放心,此事的重要性我是晓得的。穆同两手抱于胸前,向宋凛生施以一礼,先前派出去的人,皆是我的心腹,绝不会走漏消息。
稍后进了府衙,也不可同府中众人说起。宋凛生嘱咐道,一切有我。
是,洗砚同大人一道。穆同应声,将先前的安排确认一遍,我与二位分头行动。
嗯。宋凛生语意坚定,而后又看向洗砚。
你颈间可还难受,不若留在车上,也免得来回走动再扯了伤口。
洗砚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方才却不愿意在穆大人府上或是回家养着,偏生要同他一道来,还真是同他往日里一般倔。
可他虽坚持要来,宋凛生却不能不顾及他的伤口,伤在脖颈之上,不是小事。
我没事,咳公子,我与你同往。洗砚忍痛说道,他每说话时,喉间便疼痛无比,只是却仍强撑着,不叫自家公子担心。
文娘子和公子是因为他才遭此横祸,他不能坐视不管,就那么安然闲适地待在府中。
如此情境,置身事外,非君子所为。
宋凛生见他不肯松口,也并未强留他,洗砚与他在一处,也可相互有个照应。
说话间,马车行进减缓,直至稳稳停下。
大人,府衙到了。外头传来穆同亲随的报信声。
他三人对视一眼,便由洗砚领头,先行下了车。
待宋凛生落地站定,即刻便有府衙门口当值的衙役迎了上来,那人见了宋凛生和穆同,十分规矩地一一见礼。
宋大人,穆大人。那人言语简略,并不是个多话的,却在见到穆同之后,极快地补上一句,今日两位大人来得迟些,贾大人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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