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顾羡鱼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还是把她从棺木里拿回来的几块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衣角布料拿了出来，递给连烬。
连烬的视线垂落，落在那几块衣角上。
一眼，连烬便认出来了。
他身上的衣裳与这件布料便是一样的。
“我的？”连烬目光落在顾羡鱼脸上，似乎隐隐有些猜到小天师为什么哭了。
顾羡鱼点了点头，声音还闷闷的，“嗯。”
“你昨晚去哪儿了？”连烬问，“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顾羡鱼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一点点，默默往连烬的方向蹭过去一些。
“我、我昨晚跟着巫歆雪去巫家的老宅了，看到了九链镇魂棺。”
“然后……发现了点事情。”
顾羡鱼抬头看连烬。
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又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张照片。
“发现了什么？”连烬看着她。
顾羡鱼沉默了两秒，对上连烬的眼眸，“发现……你的肉身消散了。你身体上的镇魂钉被拔了。”
国师当年钉着连烬的一个目的，就是要生生不息地利用连烬的气运。
只要连烬肉身不毁，巫家就能一直使用那一份气运。
这样听来，肉身被毁掉，好像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
镇魂钉是绝对不能被这么随随便便拔出来的。
如此做法，对魂魄的伤害非常大。
以连烬现在的鬼王修为，不会魂飞魄散，但是，绝对会承受很大的痛苦。
顾羡鱼这段时间和连烬接触，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哪里不对劲儿。
按照汤圆的说法以及顾羡鱼脑海里知道的，就可以肯定不是连烬没事，只是自己根本看不到他难受痛苦的时候。
“就为了这件事哭？”连烬沉默了几秒，说道。
“这不是小事！”顾羡鱼立马带着哭腔说。
连烬看着她，半晌，开口：“顾羡鱼。”
羡鱼抬眼看他。
他几乎没有这样认真地喊过她的名字。
平日里不是喊“顾天师”，就是“天师”。
“我已经死了。”
“所以肉身对我来说不重要，消散了也没关系。”
小天师她真的怕鬼（24）
顾羡鱼眼睛蓦地睁大了一些。
连烬看着她有些错愕的表情，平静地给她递了一杯茶，“喝一口。”
他的话题转移得太过自然又平静，仿佛刚才的两句话，也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你今天吃了吗”。
但是对于顾羡鱼来说，两句话，尤其是第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顾羡鱼一直都知道，连烬已经死了。
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
但是，被连烬自己再认真地重复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有点儿难受。
闷闷的难受。
她接过来连烬递过来的温茶，一口直接灌下去，想要压一下那股沉闷的感觉。
却因为动作太豪迈，茶水险些呛了鼻子和喉咙。
纸巾递过来。
连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慢点。”
“虽然我死了，但是你也不用着急呛死陪我。”
顾羡鱼顿时咳嗽了两声。
连烬没说话了，只轻轻帮她拍拍后背顺气。
“鼻子疼不疼？”连烬问。
被呛了一下的鼻子确实有些不好受。
顾羡鱼抬头，小小声问：“你疼不疼？”
“嗯？”连烬一下没反应过来。
“被镇魂钉钉着，是不是很疼？”肉身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魂魄会。
连烬手指微微蜷缩，表情平静：“还好。”
模棱两可的词汇出口，连烬又扯开了话题，“还吃吗？”
顾羡鱼知道他不太想聊这件事情，沉默了几秒之后，摇了摇头，“不吃了，我要回去睡一会儿。”
想不通的时候，不要硬想，睡一觉就好了。
睡醒之后，脑袋也更能思考一些。
连烬点了点头：“嗯。”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连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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