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挺直的腰杆酸乏无比,赵弛觉察,将牛车驱慢了些
“靠我身上。”
乞丐:“……”
没多犹豫,慢慢往结实宽厚的胸膛靠近。
他从没被这样对待过,也不是小孩子了,难免害羞。
天过傍晚,到处黑漆漆的,总算回到铺子。
回到小屋,赵弛转去烧水,两人先后冲了个热水澡。
室内,乞丐捧着姜汤喝干净,身子暖和许多。
他头发半湿,穿的是新买的灰青色棉质衣袍,有些局促,又挂着欣喜。
油灯幽幽,夜深人静。
赵弛吃饱喝足,瞥见少年微微不安的模样,心神微动。
两两对视,乞丐下意识低头。
赵弛清了清嗓子:“……可有想起什么。”
乞丐摇头。
赵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没个名字。”
说罢,从一层柜子取出包裹,摞放几本书籍和纸笔。
久置不用,纸张发潮起了些霉渍。
“我曾参加过武举,还算得识字,如今看情况给你取个名,如何?”
乞丐抱着膝盖点头,唇角翘起,忍不住往赵驰边上挨近,黑润纯洁的眼眸闪烁。
一刻钟后,赵弛拿起笔墨,在陈旧的纸张点了点,不紧不慢地写下两个字。
“带你回来的那日,下了很大的雨,你因北方闹旱而来,又在雨夜跟我相识,水,可生万物,何尝不是另一种遇水重生。”
“今后,就叫水笙。”
生,取笙,也算与少年灵秀清净的模样相配。
于是,乞丐漂泊数年,今得以安定,还有了个新名字。
水笙。
水笙醒了。
屋内静悄悄地,窗户微敞,一丝亮光透入,水珠断断续续地打在木头上,听起来好不欢快。
他抱着堆在膝盖上的被褥,发呆之际,昨夜赵驰为自己取名一事涌上心头,湿润灵动的眉眼顿时弯了弯。
起身将被子叠成块,又套上崭新的灰青色外衫,不太熟练地系上纽扣。
少年神色珍视,依次小心摸了摸衣襟、袖口、衣摆,双脚套进鞋子,干净又暖和,如同踩在云上。
待整理好衣裳,他走到桌前,赵弛昨天夜里写的那张纸还在。
水笙捧起纸,仔细打量“水笙”二字,唇角翘起,忍不住雀跃。
赵驰从门口探身:“醒了。”
他轻轻“嗯”一声,瘸着腿跑到门后站定,眼睛闪啊闪,又搓搓手,想给对方帮忙。
赵驰轻勾嘴角,说话声音低了些。
“摊子小,活不多,无须时时跟着。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
水笙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的,连忙去找木梳子。
他手忙脚乱折腾半晌,虽然同赵驰那样把头发全部束起来,但架不住笨拙手生。
男人束发,一丝不苟,周正端庄。而他头上的发丝这里翘一点,那里翘一点,显得毛躁可爱。
灶台飘出喷香的气息,水笙来不及重新束发,匆匆赶去刚忙,将碗筷都捧进屋内。
门开着,夜里的雨已经停歇,天光隐在云后,朦胧梦幻。抬眼张望,山野流荡潮湿的气息,一片勃勃新绿。
漫长寒冷的冬天居然过去了。
水笙愣愣杵在门边,心绪起伏恍惚,感觉不太真切。
几日前,他还躲在不远的石块底下,饥寒交迫,指不定哪时就死了。
如今,却睡在遮风避雨的屋子里,桌上摆着刚出锅的面条,汤汁浓郁,香气喷发,一碟包子更是捏得白胖蓬松,令人垂涎。
水笙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与赵弛对坐。
桌子稍小,赵弛体格宽大,腿又长,两人刚坐下,桌底的腿便碰着了。
赵弛拿起筷子和木勺,就着汤吞了一大口面。
“改天重新打一张桌子,两个人用着小了。”
水笙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太容易满足,觉得怎么样都好。
他饿怕了,一张口就狼吞虎咽。
长久饿惯的肚子吃不进太多食物,吃完半碗面条和两个包子,又灌了半碗汤,水笙捂着腹部,脸色苦恼,眼巴巴地紧盯还剩的早饭,不住吞咽嗓子。
赵弛说道:“放着吧,下顿给你盛少些。”
看少年可怜兮兮地抱着碗不想撒手,只得放低声音,话里几分哄慰。
“今后有我一口饭,就少不了你的,听话,吃不完就放着。”
水笙只能点头,闷闷不乐地“嗯”了声。
赵驰好笑,留了两个蘑菇肉馅的包子给他吃着玩。
早饭不久,水笙把小灶上煮好的药也喝了。
赵弛正在外头搭雨棚,他把碗放好,扶着左腿跟出去。
因为力气不大,只能做点递绳子的活。
赵弛本来想让他休息,低头一看,少年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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