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对袁亭书。
床头灯的光照不进袁亭书眼底,他眼里漆黑一片。
他并不稀罕“男朋友”的身份,姜满怎么定义都无所谓,哪怕觉得他们俩是叔侄或父子关系,他也乐得占个辈分上的便宜。
但姜满不能说不喜欢他。
姜满是个简单坦率的人,“喜欢”和“讨厌”表现得很明显。人性厌恶失去,见过姜满喜欢他的模样,他就不能容忍姜满脱离这种状态。
姜满睡觉时毫无防备,肩膀被扳正了都没醒。皱眉噘着嘴,仿佛在梦里跟人打了一架,还没打赢。
摊开手掌覆在脖颈上,姜满皮肤烫得吓人。颈动脉跳动微弱,他不得不拢紧手心,去感知更明显的跳动。
“满满,我说过吧,你只能喜欢我。”
“难受……”姜满张开嘴巴呼吸,“好疼啊……亭亭……”
听到熟悉的字音,袁亭书终是松开了手。
再给这小东西一个机会。如果姜满醒来依旧坚持梦中的观点,他一定亲手掐死他。
电话拨出去响了十几声才接通,袁亭书道:“姜满发烧了。”
“袁亭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肖霁川在电话里咆哮,“我是给你工作,不是卖给你了!你知不知道——”
“给你五倍加班费。”袁亭书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肖霁川挂着俩黑眼圈,背着医药箱出现在袁亭书卧室:“合同还剩几年?”
袁亭书并不理会,坐在床边,抱着胸说:“我把姜满交给你打理,额外付给你三倍工资。”
“你当他是姜撞奶啊?还交给我‘打理’。”肖霁川拿电子温度计贴姜满的耳朵,“快四十度了。你又不当人了?”
袁亭书不答,余光打量着姜满。嘴唇上的红色全跑脸上了,唇瓣又白又干,惨兮兮的。
不像姜满了。
“得挂个水。”
肖霁川在床头装了个支架。姜满烧迷糊了感觉不到疼,针头扎进去连眉头都没皱。
“挂完刚好天亮,到时候我再过来。”肖霁川脸色不比姜满好看,离开前对袁亭书说,“他那假的死亡证明迟早变成真的。”
快不喜欢了
袁亭书手指一颤,薅掉一根姜满的长头发。将断发绕在指尖搓捻,袁亭书侧头瞧着姜满。
姜满的手搭在床边打吊针,手腕骨扁扁一片,手指纤长骨节明显,只是看着,就能想象触感和温度。
假使某一天,这只手也像他的垂耳兔一般冰凉僵硬,那——
不等再往下想,姜撞奶“喵喵”叫着跳上床,嗅了嗅他的手,大摇大摆挤进他和姜满中间,好似要把他从姜满身边隔开。
姜满在睡梦中自动握住猫尾巴,袁亭书破天荒允许猫在床上睡了一整晚。
转过天来,姜满睡醒了,迷迷瞪瞪喊“亭亭”。
床边的人放下手机去看他:“你可醒了。”
“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姜满脑子还没醒,揉着眼睛嘲笑,“可别真破产了。”
肖霁川给姜满测了一次体温:“烧退了怎么还说胡话呢。”他拍拍姜满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满眨眨眼,一下就清醒了。脑袋直往被窝里缩:“……肖医生?”
“不错,还认识人。”见姜满没有大碍,肖霁川放心地坐回去,“老袁早就出去忙了。”
姜满嗤一声:“他一个倒卖古董的,有什么可忙的?”
“他跟你说他是倒卖古董的?”肖霁川大跌眼镜。
“我猜的。”姜满信任肖霁川,说话没那些弯弯绕绕,“前些天他一个老主顾来买东西,他把人家坑死了。”
肖霁川还没说话,姜满那小嘴儿又叭叭儿上了。
“卖古董的能随便定价吗?市场就是被他这种人搅乱的。”姜满越说越气愤,坐起来,对着肖霁川的方向,苦口婆心劝道,“肖医生你是好人,别跟他做朋友了,他一肚子坏水儿,当心哪天把你也坑了。”
姜满刚睡醒,眼睛被他自己揉得发红,双眼皮也成了欧式大双。一脑袋小卷毛乱糟糟的,后脑勺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叫人忍不住拿梳子给他理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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