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嘉鹏就把一切罪责怪到少奶奶身上,动不动就冲少奶奶发火。自己心里实在愧疚,想要跟少奶奶解释,少奶奶只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越发厌恶她。再加上长辈的缘故,不管是不是少奶奶做的,总归是少奶奶的错。秀玉听说应澜想要跟她道歉,她十分惶恐:“是我对不起她。因为我,她受到了太多的责难与难堪。”想到这里,余嘉鸿叹:“是啊!推己及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别的男人共有一个妻子。男人却要求妻妾和睦相处。”“你倒是能这么想。安顺却是把他妈所遭受的罪,全部怪到郑家大太太头上,对他父亲还有孺慕之情。”叶应澜很无奈,在自己看来,郑家大太太不是个好人,郑雄更加不是。为什么安顺一点都不怨这个爹?叶应澜说起郑安顺对郑雄的孺慕之情倒是提醒了余嘉鸿。上辈子,日本占领东北之后,南洋华人大多拒绝与日本人做生意,唯独郑家跟日军做粮食生意,替日军收购军粮。他们日军攻打星洲的时候,趁着粮库有粮,哄抬粮价,大赚不义之财,星洲被攻陷后,他们本来就跟日本人有关系,出卖了好几位华商,大发国难财。等到日本战败,郑家自然被清算,郑雄被枪决,郑家败落,郑家大太太和二姨太为了郑家那剩下的三瓜两枣,一个说郑家二少爷不能生养,郑家二少奶奶的孩子是野种,另一个说二姨太生的三少爷也是野种。总之,郑家正牌的血统就郑安顺一个。那时,郑安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郑家打起了他的主意,郑安顺不愿意,他跟郑家人说汉奸不配留后,他不会成婚,不会有后代。自己私底下劝郑安顺,没必要这样,遇到喜欢的姑娘,该结婚还是得结婚,只要不入郑家祠堂,不供奉郑家先祖就好。那一次郑安顺痛哭流涕:“哥,我确实不配有后。其实我是隐约猜到他在给日本人购粮,因为他是我爸,所以我没胆量去查,但凡我去核实一下,能早几年把他供出来,他早点败落,兴许他就不会造那么多孽了。”他们两个单身汉一起赚钱,一起建医院,办华文学校,一起被人背后议论,子孙都没有,赚了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现在想来,除了个缘故,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车子快到车行门口,门口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在送客人,叶应澜:“这就是郑安顺,你去美国的时候,他应该才六七岁吧?应该认不出他了吧?”“我本来就不认识他,只是知道顺隆而已。”余嘉鸿隔着玻璃看站在车行门口的郑安顺,年少稚嫩。“我下了。”叶应澜推开车门下车。“等等。”余嘉鸿叫住她,“等下中午我接你一起去酒楼吃饭。”“酒楼?不去了,你来车行吧!我们这里的饭菜也挺好的。”“好。”叶应澜下车,那个郑安顺向走过来,脸上露出惊喜:“应澜姐,今天怎么过来了?”叶应澜转头看余嘉鸿,余嘉鸿没上车,走到了她身边,她顺带介绍:“你姐夫要出去办点事,我就跟他出来了。”“这就是你说的安顺弟弟?”余嘉鸿问叶应澜。什么“安顺弟弟”?他哪儿来奇怪称呼?郑安顺稚嫩的脸有点红了,他点头:“姐夫好。”“好。你应澜姐说你很能干,等下中午我找你一起聊聊。”余嘉鸿说道。“好。”叶应澜跟余嘉鸿说:“你先忙去吧!我们这里中午十二点开饭,你可别晚了。”“知道了。”余嘉鸿上驾驶位,准备发动汽车离开,见叶应澜和郑安顺一起往里走。叶应澜边走边问郑安顺:“昨天过来的姐弟俩,吴叔可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把我妈隔壁的一间仓库给撤了出来,他们姐弟俩住那间。”两人进入车行,车行的吴经理走过来:“大小姐怎么来?正新婚呢?还放不下车行?”“没有,嘉鸿要去码头,他带我过来。”叶应澜回了句。郑安顺跟两人说:“应澜姐、吴叔,我去做事了。”“去跟你妈说一声,大小姐来了,让她添两个菜。”吴经理说。“你姐夫等下也要来吃饭,等下我们夫妻俩和吴叔还有你一起吃饭。我们有事要跟你们商量。”叶应澜说道。“知道了。”郑安顺快步往后面去。自从要准备结婚,而且还是嫁进余家,叶应澜做好了以后车行基本不管的准备。所以她已经淡出车行事务两个多月了。吴叔是爷爷的心腹,槟城和马六甲的两家车行他也一起管着。隔开一段日子,听这些日子车卖得如何了?刚刚开始代销的奥奇车是否拓展销路了?还有车子不关键的备品备件,要是从原厂采购,要漂洋过海,如果能本地加工就方便多了。叶应澜跟着吴经理把整个车行都转了一圈,把这些事聊了聊。再回到办公室,把筹赈会的汽车订单看了一下,正事说完。叶应澜和吴经理闲聊,余家临时换了新郎,在星洲也是人尽皆知,吴经理未免为叶应澜打抱不平,他非常不解:“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好心?要不是姑爷刚好回来,跟你拜堂,你只能等在那里,等那个余嘉鹏回来。说起来这个姑娘差点害了你。”吴经理也是叶家的伙计做起,算是看着叶应澜长大的,而且又是个直肠子,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跟她没关系,错的是余嘉鹏。再说我是余家的媳妇,她在余家,余家不能安宁,她要是到外头自谋生路,一个姑娘一个孩子,恐怕也难。我就安排到这里了,我跟她聊过,我觉得她人不错。而且,放这里您像大圣爷一样火眼金睛,她要是不行,您再告诉我。”叶应澜这一番话说得吴经理心里极其舒服,他说:“尽管放心,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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