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仆人在房间的一角静默站立,镜面涂漆纯净无瑕。当芙洛拉询问起是否有陌生人闯入时,它从垂首中恢复原状,略微僵硬地转动脖子,表示安保系统并没有发出警示。
“一定是你压力太大了。”
西梅莉娅一边说着,一边如实记录今天的数据。
歌蒂瓦今天没有来,温弗列德穿上隔温防护服,严密包裹住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戴上隔音耳棉,向着不远处的芙洛拉挥手。
芙洛拉只好暂且将忧虑积在心底,自从昨晚从梦中惊醒之后,她再也没能入睡,有些精神不济,但好在不会影响工作效率。
她离温弗列德近了一些,问道,“怎么了?”
温弗列德没有回答,好像被防辐射面罩封住了嘴唇似的。
看到芙洛拉的靠近,她顿了顿,先是指向自己的耳朵,最后摆了摆手。
“放心。”她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即使不多。少女转过头颅,仔细地端详着正在吐泡泡的泽菲尔,牵动着嘴唇,露出一个很浅淡的微笑,“它会很乖的。”
接下来的实验一切顺利。
时间的流速着实令人疏漏于观察,又到了快要下班的时间。
初期的实验其实非常乏善可陈,像一场莫比乌斯环的酷刑,一份简单的数据要经历无数次的重复核实,然而每天都是这样倦怠。
西梅莉娅围着泽菲尔踱步,时而皱紧眉头,时而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正萦绕在她的心头:泽菲尔变得和前几天不一样了。要看更多好书请到:q ix gz hic o
很快,西梅莉娅发出低低的惊呼,微颤的嗓音中充斥着极端的喜悦。她伸出手去触碰玻璃缸体,好像看见幼婴日渐成长,看见树枝抽出新芽,看见天授太阳自宇宙圆融地诞生。
“它长大了!”
陈桥咕哝着,“它已经快到转变期了……”
转变期,一个多么美好的词语呀。
温弗列德此时已经脱下防护服,随手丢进装载医疗垃圾的容器里,露出那张苍白而消瘦的面庞。
因为紧张,或是在作业中消耗了太多力气,她满头大汗,胸膛像被挤压的湿水海绵般急切地起伏,在皮肤上凝结出许多湿冷的汗珠。
“温弗列德,过来呀。”芙洛拉轻声唤道。
“不……”她嘶哑地回应,“我要先去清洗身体,恕我失陪。”
阴影掩蔽住深深的凝视,她走开了,去处理自己的身体,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讨论中去。
一支香烟,点燃后还能留存多少时间?
窗户被紧闭着,被燃烧分离的气体无法离去,一团团地积蓄着。
歌蒂瓦在心里默数,等她数到第七十五个数时,房门才被缓缓开启。白神英走进来,她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一进来就捂住鼻子,偏过头去,深深地皱眉。
她缓了一下,“毒气室?”
歌蒂瓦似乎笑了一下,扬起唇角,泄出一丝古怪的嗤笑。只过了不大一会,这点微弱的笑意便消弭了,让她重新恢复成平静、散漫的模样,只在所谓的称谓上保持着对上级的,勉强的尊重。
“感谢特情处的慷慨,他们竟然派你来这里处理那颗卵。”
“我需要提醒你,那颗卵不一定存在。”她问,“是什么促使你来到这里?”
“调查、确认、汇报、处理掉——这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白神英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唇相讥,“你的工作只是捕获塔纳托斯发出的电波信号,然后,交给我处理。”
“当然,我会去做的。”时间仿佛停驻一瞬,才从对面传来冷淡的回复。
没有茶水、没有座椅,她就随手抓过一张凌乱摆放的椅子坐下,并在心里抱怨这群人没有待客之道。她抬起双眼,揣摩端详着怀亚特,目光在那女人锋利至极的面部轮廓上停留片刻。
真是一副刻薄的老样子,她想。
“怀亚特。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香烟被摁灭在烟灰缸里,灰白灰烬包裹着一颗被重压碾碎的火星。
在白神英在虫巢中基因链断裂、被迫接受基因手术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太久之前了,那件事致使一系列风暴由此聚拢,所带来的影响漫长到时至今日仍有波及,命运的馈赠让她免于基因融化,也让她在之后数年里痛苦不堪。
她们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
歌蒂瓦微微抬起下颚,冷峻地逼视着坐在对面轻笑的白神英,那神色算得上冷酷。嘴唇在嗫嚅后重归原样,她安静地换了一支烟,没有点燃,也没有开口。
“很久了。”
对峙没有持续太久,白神英率先放弃。
她尽可能地回忆着那个巨大的、遍布陈旧血迹与古老油脂的虫巢,那个万千同胞陨身之处,因错误指令而一块块筑起的骨殖墓园。
鲜血充当金属外骨骼关节夹缝的润滑剂,使得过度摩擦的关节依旧崭新,时而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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