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人说什么都会听,还给她扎小辫子。她想起他也没什么可沉重,脚步轻快,走回了家。
她弟在门口择豆角,抬起头看她一眼,就站起来给她搭把手。他是个有眼力的,在村里木工那做了不到一年学徒,就被镇上的漆匠挑走了,现在在城里做工。他师傅是个好脾气的,照理说他现在还不能上手做成品,但也给点边角料让他弄。不过他拿回家那些东西,家里用不了,漆器的小碟子不晓得可以放什么,还容易藏灰。
只是漂亮是真漂亮,她弟以前上学的时候画画就好看,家里没彩笔,但同学愿意借给他,让他在自己本子上画,因为他画得好看。
把弟弟送去木匠那的时候,母亲也问她,要不要也学门手艺,不是非得守着家里。她说自己没那么喜欢。
是真没那么喜欢,她喜欢点实在的,要论美不美,看着树儿结果草儿ch0u穗也挺好。叫她去厂里织地毯,她可不愿意。
陈要琦抖抖衣服,挂好晾着,没要她弟帮忙,反正没洗他的。他却站在旁边不走,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你伤心吗?”他问,不用说清楚是什么,大家都明白。
“伤心是城里人的词。”她讲,“我不说我伤心,但我知道。家里的小狗也不说伤心,但它也知道伤心。伤心的时候动起来也伤心,静下来也伤心,不用专门说出来。”
她弟弟没接话,陈要琦抬头打量着他,陈舜原个子很高,在村里也排在前头,明明年纪还这么小。妈妈说是这样的,说她自己还有几个年长很多的兄弟,以前都是做挑夫的,腿长走得快。会走路有力气,就能扛起一个家。陈要琦个子普通,大概是随了nn。
“你很伤心。”她总结着他的表情,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妈妈si了之后,小黑狗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垂着耳朵尾巴也低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00它的头。
她不想0弟弟的头,怪麻烦的,只捏了捏他的手。
他的手指也很长,个子高的人就是这样。尽管常年要做jg细的手工活,还好他左右手都能使,不会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老茧,漂亮的手。
“今年的杏子帮忙收完,你就回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做了。”她拍拍他的肩,觉得自己要也是个大个子就好了。
“那你呢?”他又问,不是很情愿的样子。陈要琦很少照镜子,河里的水也不静,瞧不清楚。她也能想到自己的眼睛和弟弟的大概是不像,他眼眶更深,明明是棕颜se的双眼,看人的时候,神情却更专注。
“我就呆在这,眼下也没什么好去处。我留在这有事做,左邻右舍也都是相熟的,都知道我有个兄弟在城里,人家不敢怎么样。要是去镇上,反倒没这么好。”她也是考虑过的,一时没什么好办法。
陈舜原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样子完全是个成年人,但两人都清楚,现在他还不算个能抗事的,还得熬几年。这样的标准很模糊,她也琢磨不透。要说能卖力气,早些年他在木匠那做活,是什么都g的,人家那会儿就拿他当男人使;要说能挣钱,漆器厂那边给得也不算少,反正b在家里g农活强。就像她说的,旁人都知道她有个弟弟,帮得上忙的那种。即使现在是这样,也不会拿她当孤nv看。
还是年纪太小了,她只能这样想,她感到不只是这样,却弄不清楚到底还有什么。
“过两年,我攒了些钱,我们去南方吧。”陈舜原突然提议。
“去南方做什么。”她蹲下身,让跑过来的小狗t1an自己的手。
“我还不知道,但那边应该有挺多能做的,之前有南方的商人来收货,和我说我画画也不错,到那边画行画也是种出路。”
“行画?”她问了问,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南方应该不缺能画画的,你要是过去做这个,也不一定好。”
“我也能g别的,反正不至于饿si。到了那边,你肯定也有更多能做的。”
“为什么说这些,妈妈不在了,这里就无所谓了是吗?”她其实不想这样说话,多没意思,可是没办法,她也会伤心的。
“不是这样,只是,在这边,你也知道的。”他平日不是个嘴笨的,此刻却犹疑了。
陈要琦明白他大概是想说什么,能说的可多了,这里的天啊地啊,看久了谁都会厌。
“再说吧。”她也ga0不清楚,不想讨论这个。
“城里人我不知道,我们乡下的,我们这种真正乡下的,弟弟倒b哥哥强点。”早两年,小金还会找她聊天,有这样和她说。
“我看差不多吧。”陈要琦没有哥哥,但想不到什么差。
“你没哥哥不懂,我家那点钱全用来给哥哥娶媳妇了,要是我和他亲倒也还好,多个嫂子也多个知心的。可是我哥和我就不大亲,我嫂子眼里也一样没我。”
各家有各家的情况,她想这样说,却觉得不是安慰的话,因此讲不出口。
“家里得有个男人啊。”最近总有人这样过来和她说,她总先往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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