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下可糟啦,看来会长大人要找的人进去了呢。”路妤走到分界线处高高围起的铁丝网旁,发出了万分担忧的感慨。两米多高的铁网护栏并没有通电,下方有个被人为剪开的半人高口子,根据踩踏痕迹来看,前不久刚有人从这里通过往里面的密林深处去了。元君礼没有再急着往前走,冷静下来后他只觉得这事方方面面透露着古怪,先不提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看见他就跑开的行为就像是在故意引他过来一般,他直觉前面深不可测的密林里会有大量陷阱在等着他。元君礼第一时间就看向身边还在好奇地打探破掉的缺口的路妤,按照正常逻辑来思考,这件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毫无接触途径的两个人真的有可能合伙来设计这样的阴谋吗?不是元君礼在看轻路妤,他好歹和那个整日乱跑性情古怪的家伙血脉相连,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在那家伙面前也只有被耍得团团转的份,他真的有可能会乖乖听一个陌生人的话来进行这种不着边际的行动吗?思来想去元君礼还是毫无头绪,两根实在是没有任何交点的平行线在他脑海中无法串联成具有缜密逻辑思路的推导,他只能认命这就是个极具戏剧效果的巧合。“会长大人不进去吗?那边的灌木丛还有人拨开过的痕迹耶~感觉现在走的话还能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呢~”路妤看了眼从刚才起就没有再动的元君礼,迈开步子就要往剪开的洞口里钻。“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虽然清楚如果她真有牵扯也绝不会承认,但元君礼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啊?”路妤一脸茫然地回头,“什么?”“没事。”看着路妤呆傻懵圈的样子,元君礼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她会是个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能让那家伙言听计从的人这个世上还不存在,于是他在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先走一段路看看。“会长大人没问题么?”走在前面开路的路妤看着身后元君礼一副反胃难受的表情,非常善解人意地帮忙扯出一片刚好能容纳一人左右的通道。“嗯”元君礼感觉全身都在发痒,掀开衣袖的一角后皮肤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干净洁白。林子里的环境异常潮湿,他只觉得那些扑面而来的缥缈水汽里肯定蕴含了无数肮脏的病菌,仿佛沦陷在病原体弥漫的海洋里,每走一步都是对心灵的拷问与煎熬。明明都已经这么长这么大了,他洁癖的程度和小时候比起来不减反增。前些日子在使用完一段时间的脱敏疗法后,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有在好转的趋势,所以他这次才打算试探下自己如今的接受水平。然而现在元君礼只觉得自己的发病状态要爆发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着离开,他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溃散,根本无心关注周围的环境,只是依托着本能紧跟在路妤身后。
“呀~会长大人,小心哦,前面有个大洞~”路妤突然停了下来,元君礼冷不丁撞到她的背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又极速退开了。“怎么了吗?会长大人?”直到路妤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到元君礼的耳里,他才勉强从完全无法集中的精神状态里抽离出来,走到路妤身旁看向她刚才说的大洞。洞是新挖的,洞口处还堆积了挖出来没有运走的土,根据土量来看这个洞应该并不深,然而走到边缘往下看却完全看不到底。一个根本完全不掩饰的明晃晃的陷阱,倒是很符合那家伙的行事风格,那家伙整人可从来不搞什么弯弯绕绕,只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来让别人吃大亏。“应该就在附近了。”元君礼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极端的焦虑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不安惶恐的状态,他极力稳住心神不让路妤看出破绽,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肯定就在不远处准备看他笑话的家伙。“唔会长大人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那还是鹿鹿一个人去附近找找吧~”路妤说完一边大声喊着“有人吗”,一边毫不顾忌地离开了元君礼身边。“等”在路妤迈步的一瞬间,潮水般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他死命攥住左手胳膊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被一个人丢在如此“肮脏”的环境里,令他只想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抓烂,他想洗手,想消毒,甚至想直接泡在福尔马林里。但这里没有那些,焦虑和恐惧掐住了他的喉咙,元君礼没有能够阻止路妤远走越远的背影,强烈的不安感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明明理智在不断提醒他远离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但他就是一步也无法挪动。路妤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树木丛中,元君礼使用心理医生曾说过的应急方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拥有动弹起来的力气也好。然而越来越焦躁的情绪把他的脑海撕扯成一片乱麻,他已经开始无意识把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内,渗出来的血珠把丝质的衬衫染成一片鲜红。完全没有余力来观察身边情况的元君礼直到被一把推进了洞口,才意识到有人站在了旁边。处于应激状态下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元君礼,没有任何挣扎地直接坠入了洞中。他在彻底掉下去的前一秒才反应过来看向迫害他的罪魁祸首——他只看见一张超级滑稽的小丑面具。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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