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有和幸村共度春宵的想法了。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的日程,倒是有个现成的借口。
不二周助:可惜我马上就要回东京了,和老板约定好了今天要去园艺店接新来的孩子呐︿︿
不二周助:下次吧,精市~
幸村精市:真遗憾。
幸村精市:要是你再多拒绝一次,恐怕我就要以为你是在躲着我了
不二周助:小熊捧花转圈gif
不二周助:怎么会︿︿
退出聊天软件后不二就把手机倒扣到了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对话,但当对面是幸村的时候,总让人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是错觉吧。
回到东京时已经有些晚了,不二几乎踩着结束营业的时限到达了园艺店。
老板的确给他发过消息,告知了预定品的到达时间,但显然只是一个到货通知,并没有要求他立刻来拿走的紧迫感——仙人掌又不像鲜切花,这种没什么欲望还懒洋洋的植物,在店里寄养一周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不二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走进了店里,半是作为推脱幸村邀约的借口,半也是因为他确实有些迫不及待。
这家位于青春台车站附近的园艺店,不二自国中以来就经常光顾,进门时老板正在给要过夜的几桶花换水,听到门口的风铃响了便把花桶放下,在围裙上擦擦手说了一声欢迎光临,看到是熟人就坐了回去,一边继续干活一边说:“在第二个架子上,有个非卖品的标签。”又说不急着闭店,让他随便逛逛,最近店里新进了一批苔藓摆件,是最近时兴的东西,又很好养,无论是自己赏玩还是送人都不错。
把心心念念的珍稀仙人球捧到手里以后,不二确实没有立刻离开,对他来说在植物的包围中走走停停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这家店虽然小,却布置得非常用心,每隔一段距离还摆放有手写明信片、动物造型的水壶、秸秆编织品之类让人忍不住停步欣赏的小惊喜。他回到门口的时候老板正好检查完最后两把康乃馨,他突然向不二提起:“有个红头发的小哥,好像是你同学吧,总之刚才来过店里,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不二点点头,他在青春台一直念到高中,能被老板认出来的同学,还是红发的,人选唯一且确定。
“请问他往哪里去了?”
“大概是那边……”
不二记得老板指的方向有个公园,他循着记忆找过去,果然没错。
公园比记忆里的要小一些,各类草木倒是一如记忆里那般葱茏,昏昏的夜色勾勒出浓暗的轮廓。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但公园内部的照明并不充足,因此坐在秋千上的菊丸也像那些灌木一样黑沉沉的,显出一种不符合他的个性的安静来。
秋千有两个位置,不二在另一边坐下的时候菊丸仿佛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以对方比猫更加敏锐的觉察力,没有反应某种意义上倒也可以算作一种回应。
他们在秋千上坐了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谁先晃悠起来。夜风温柔,这是一年中难得的清爽时刻,让不二想起很多年之前的某个下午。
那时候青学的三年六班按座次安排值日,于是每个月总有两天他们需要晚点去部活。夕阳下几乎走空了的教学楼很安静,只有运动场的方向还传来喧闹声,两个人去归还扫把的时候菊丸突然差点摔了一跤。不二想起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疲倦,上课时候也睡得比平常更多,就问他有没有事,菊丸很快乐地回答说完全没有,然后又说最近唯一的烦恼事情是家里的鹦鹉吃得太多了,如果它学把戏能有学开坚果袋子那么快就好了。
后来打开卫生柜的时候菊丸背对着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鹦鹉到底是纯粹地为了一点坚果碎而模仿人说话呢,还是真的懂得语言的意思?
不二犹豫了一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才准备回答,但在开口之前就听到菊丸叹了口气,然后捏着嗓子,大概是学家里鹦鹉学说话一样大叹一声,“你们人怎么活得那么累呀”,于是他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问题本身都是不重要的了。
这些回忆真要写下来确是有些长度的,可在脑海中闪过也只是月下水面的几道波澜,不二又看了一眼菊丸,在心里估摸他还有多久才有开口的意思。
最后打破平静的是一阵有些不合时宜的欢快铃声,菊丸掏出手机按掉了通话。他没装出一副才发现不二坐在边上的样子,直接很自然地开口:“fujiko你吃过饭了吗?”
就好像他们还在初中做同桌的时候,有时候菊丸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上睡过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的时候就会这么问,甚至那时候座位也是这样挨着一左一右的。
不二直接站了起来:“走吧,去吃饭。”
*扫街:街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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