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蓝曦臣已经能脱离轮椅下地走路。
他的阿羡依旧在沉睡。
他摘了几株开的好的玉兰摆入房中,熟练的打水为魏无羡擦拭身体。
一切都恢复平静,除了昏迷前阿羡的一句:“曦臣,我们结为道侣吧”会时不时的回响外,所有的事情都和以前一样。
蓝曦臣一直等待着魏无羡醒来完成他的承诺。
夜晚,蓝曦臣的心煎熬着,后来又归于平静。他将自己的内心写了下来,却又觉得矫情,便将信纸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又塑封起来装进罐子里,埋在了玉兰树下,因为有树根,所以蓝曦臣挖的很深,他将东西放进去,埋葬着自己的秘密。
入夏了,入夜的寒室外总有各种虫鸣,不再像以前那样凄静。
蓝曦臣惯例为魏无羡擦拭身体,和他讲述今日自己遇到的各种繁杂琐事。
“前几个月我与你说找了家绣坊做婚服,今日上午她们送来了成品。是我们两个人的,很好看。阿羡,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一直不醒,我也要与你结为道侣。”
“中午的时候,突然想吃你做的辣椒面。我尝试做了一次,却始终没有你的味道,真希望能再吃一次。就算辣到肚子疼,我也愿意一直吃下去。”
“下午的时候我检查青蘅的功课,突然发现他已经超过了门框上的那条身高线,长得太快了。”
身体擦拭过后,蓝曦臣给魏无羡穿上衣服,却突然察觉到手心里那只冰冷的手动了一下。
蓝曦臣一怔,又惊又疑地看着自己握住的手,阿羡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又动了一次!
“阿羡……”蓝曦臣忍了半年的时间,在此刻激动地落了泪,他充满希冀的凝视着魏无羡的脸庞,又唤了一声:“阿羡?”
魏无羡醒了,他适应了周围的烛光,慢慢睁开眼睛,与蓝曦臣对上。
“曦臣。”
声音沙哑虚弱犹如蚊蝇,很小声,可蓝曦臣却听到了。
魏无羡刚支撑起身体就被蓝曦臣狠狠抱住,热泪落在魏无羡的脖子,温度滚烫,和肌肤的冰冷相撞。
“我醒了,”魏无羡也抱住蓝曦臣,他微微抬起一直手,在蓝曦臣看不见的背后,这只手被月光照耀,几乎透明,可又很快恢复正常的肤色。
魏无羡不再看自己的手,继续安慰蓝曦臣:“没事了,我醒了。”
魏无羡苏醒后的第一天,蓝曦臣放下了宗务全心全意的照顾魏无羡。
说是照顾,其实只是陪伴。
魏无羡醒来后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很强健,一点也不像沉睡半年的人。蓝曦臣和阿羡说结道仪式需要的东西他都在这半年准备好了。
魏无羡听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默半晌之后,对蓝曦臣说:“我还没怎么和你好好出去游玩呢,仪式六天后再举行吧。”
六天……
蓝曦臣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要定在六天后,六天后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蓝曦臣参不明白,只道:“好,听你的。”
第一天,魏无羡就带着蓝曦臣离开了云深不知处,离开了这把枷锁。
他们穿着最普通的布衣,在各个城镇穿梭,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们也会看风景,沉寂在夏色中。
这一趟,放松的不是魏无羡,而是蓝曦臣。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抛弃所有的俗事,无忧无虑地陪着自己的爱人,在山水之间沉醉。
第五天,魏无羡带着蓝曦臣来到了云梦,他们御剑而来,节约了很多时间。
两人租了一艘船,在茂密的荷叶中穿梭,一直到湖泊的中央才停下。
蓝曦臣坐着,几乎被荷叶埋没。魏无羡放下船桨,直接躺在蓝曦臣的腿上,躲在荷叶的阴影中,看着蜻蜓飞过湛蓝的天。
蓝曦臣捏了一块荷花酥喂给魏无羡,魏无羡舒服的含住。
蓝曦臣感慨着:“阿羡,其实我一直不想当宗主,我只想做个云游修士,可是我是父亲独子,他们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给我选择的余地。谢谢你阿羡,让我能梦一回。”
“有了青蘅,你以后可以有选择的余地。”
蓝曦臣抚摸着魏无羡的脸庞,经过这几天的游玩,他的想法变了。他爱上和阿羡一同不问世事的游玩。
“阿羡,我不想等青蘅成家了,再过四年,他到了十五岁,我们就离开姑苏蓝氏,一起隐世,如何?”
魏无羡似乎被阳光刺到了眼睛,没有立即回复,反而哎呀一声,挣扎着坐起,不小心把船桨踢下了船。
蓝曦臣没管船桨,全部心思都放在魏无羡身上:“怎么了?”
魏无羡坐起,摸瞎钻入蓝曦臣的怀里:“眼睛!眼睛花了,又有水珠滴进去了。”
蓝曦臣瞧着,果然看见魏无羡的眼眶湿润,他忙拿出手帕蘸了水轻轻擦拭。
感觉好多了,魏无羡慢慢睁开眼睛,他笑了,在嘲笑自己方才的窘态:“云梦湿气重,常下雨,我以前躺船上也总是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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