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但他一路上始终紧紧地抓着千空的手,直到被推进医院手术室时才不得不放开。
急诊部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千空有在脑海里计秒的习惯,他连睡着了以后在梦里都能不间断地数,精确得像一只石英表。但是幻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脑海里的齿轮好像彻底停运了,怎么都转不起来,身体也一直处于麻痹状态,连秋夜落了一场冷雨他也毫无察觉,只是像一尊雕似的怔怔地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由红转绿。医生从门里出来,走到一脸茫然的千空跟前,说,您爱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孩子也没事。
alpha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安心的表情。于是医生继续解释道。
是胎盘早期剥离,引发了中度出血和宫缩,属于第二期,幸好移送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病因不明,没有发现产道有机械损伤,恐怕是心理压力导致的急性炎症。
医生也觉得奇怪,一般的丈夫都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进去探病,面前的alpha却只是忏悔般地双手相扣抵着额头。
说起来,病人的脖子上有类似于掐痕的红印子,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
千空点了点头。他觉得应该对医护人员进行客观的状况说明,这对后续治疗尤其是精神面的看护很重要。
想要张口,却又仿佛听到幻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像一双冰凉纤长的手轻轻拢在他的脖子上。
小千空,只有我知道就够了。
“好好解释一下吧,千空,你也不希望医生直接报警,过两天在报纸上看见‘心灵魔术师疑遭家暴、丈夫系七海财团某科技公司研究员’之类的头条吧?我反正是不想看到。”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董事的声音让千空回过神。龙水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难理解。幻怀孕的事暂时不能见媒体曝光,他们一直都在是在七海财团名下的医院进行产检。恐怕在幻被送进急诊时,消息就直接传到他那儿了。但龙水本人为什么要大半夜地赶过来?信息管制的话,有弗朗索瓦在就够了。
“……你在监视我们的情况吗?因为是你做的媒,所以觉得自己要负责到底?真是让人感动的售后精神。”
千空的话里带着点揶揄的味道,但实际是几乎自暴自弃式的自嘲。龙水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的长椅上坐下,翘起腿。
“发现药物的问题后我联系过幻那家伙。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说万一出什么事的话拜托我帮一下你。”
“帮什么?进拘留所之后联系律师之类的吗?不必了,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
“千空,我知道你现在是想挨揍,给自己一个痛快,但这点上我不会帮你的。”龙水平静地说。“之前你问过我,本来只是打算契约结婚的幻却怀孕了,这点是不是很不合理。但现在要我来说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存在的即是既定事实,扭曲它的是人心,是你们的意识。如果你真的对幻心怀愧疚的话,你更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是科学家,你能客观地说明情况吧?”
千空抬起头。他觉得幻那只冰凉的手似乎从他脖子上移开了,他总算可以发出声音,组织逻辑和语言。医生带着他到门诊室,龙水没有跟去。他对医生说明了幻怀上那个孩子的经过,生下孩子的决定,自己受到的惩罚,他们用过少量违禁药物的事实,以及这天晚上的对话。医生默默地记录他的情况,偶尔追问一些细节,为接下来的心理治疗方案做准备。他偶尔瞄到医生潦草的笔记上写着一个并不陌生的词,“共依存症”。
对话接近结束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护士敲门走进来,对他们说,患者醒来了,他说想见他丈夫。
千空跟着护士来到楼上的病房。推开门时,幻正躺在病床上侧头望着窗外,晨光将薄雾霭霭天空染成了淡紫色。
“感觉怎么样?”护士为他们掩上了门。千空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
“小千空。”幻转过头来看着他,“我觉得我病了。”
“嗯。等你身体状况好转一些,我们跟医生一起商量一下。”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这么说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并不想把小宝宝卷进来。这是小千空的孩子,我想把它健健康康地生下来。但是那时候,我确实……”
“别说了。”千空打断他。“现在好好休息,别想这件事。我也对医生都说了,我们的事。总会有办法的。”
幻苦笑了一下,别过脸去。“小千空,总是这么冷静。太好了。倒是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错了呢。”
千空恨自己说不出像样的安慰的话。他默默地伸出手,替幻把被子掖严实,再在那下面找到幻微微发抖的手,裹在自己的两只手心之间。幻的手特别冷,比刚才捂在他脖子上的手冷多了。
“对了……抑制剂,我藏起来了。小千空吃下的那些药片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糖片而已,别担心。香薰里面是掺了一点点不太好的东西,但是不至于到上瘾或者引起警察注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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