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热烈,身处其中,就很容易被这份赤诚的热烈所感染。
剧目是经典的《卡里古拉》,陈一鸣演年轻的暴君。
整块白色布匹缠绕搭肩,只腰上轻系,露出修长结实的身材,不像是暴君,倒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神祗。
为角色刻意留得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侧,垂着眼,性感得一塌糊涂。
甫一出场,台下的粉丝都在压着嗓子惊呼。
妻子偏头小声问:“真看不出来,小鸣身材这么好的吗?”
杨修贤嗯了下,不算回答。
陈一鸣身体上的变化,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随时随地各种角度都能展现出优美的体魄,陈一鸣有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
每次见面,陈一鸣都会拉着杨修贤的手摸他的健身成果,感受胸腹肌肉发力时,愈发坚硬的触感。
台上,漂亮的少年正在为皇帝的残暴而困惑,小心而又充满好奇地,与亲妹妹偷尝禁果。
台下,借着口罩的掩护,杨修贤勾起嘴角。
舞台剧点到即止的朦胧,给了观众们无尽想象,而这副精致皮囊下的狂热,只有他一人切实体验过。
微妙的骄傲,与虚荣心。
这是一出悲剧,毋庸置疑。
但前半段所展示出来的浪漫,让人无比心动。
只要不捅破那层纸就好了。
不论是婚外的情愫,乱伦的禁忌,还是死亡压抑下的危险狂欢。
如屡薄冰,如临深渊,可是每一步都是难以舍弃的甜蜜。
上幕的结束,落在了一个绝妙的节点上。
如所有人所料,美丽的少女在偏执中死去,为这段悖德的爱恋画上悲伤的句号。
可原本应该悲伤的少年并不悲伤,而是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
他想战胜命运,因此装扮成了命运,换上神的那副又愚蠢又不可理解的面孔。
幕布合上时,陈一鸣被烟雾朦胧了侧脸,睫毛半垂着,失神地看着聚光灯下的尘埃。
随后整个场内灯光亮起,观众席开始骚动起来。
杨修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避开人群,来到了后台。
陈一鸣有单人的化妆间,杨修贤推门进入时,正好撞见镜子里陈一鸣的目光。
成为君主后的卡里古拉残暴不仁,为了增加前后的强烈反差,下半场陈一鸣的妆容稍浓了些,加重了他本就深邃的轮廓,显得五官愈发硬挺。
说不清楚杨修贤为什么会同意在这种时候来到后台,剧场里坐着成千上万的观众,那里面还有他被蒙在鼓里的妻子。
而他只是因为工作人员的一句话,便鬼使神差般撒了谎,和不该见面的人相见。
陈一鸣笑得嚣张:“我就知道你会来。”
杨修贤冷静地开口:“要感谢你嫂子。”
他故意对陈一鸣强调,不过陈一鸣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边笑边向杨修贤靠近:“我确实很感谢她,明明是只野猫,却能把你调教的如此……乖巧温顺。”
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角色中,或许是因为昨天的闭门羹,此刻的陈一鸣格外具有压迫感。
果然不该来的。
杨修贤想退缩,被陈一鸣先一步猛力拉进怀里,没等杨修贤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嘴唇就被陈一鸣狠狠封住。
与以往不同,化妆品的气味攻入唇舌,激烈而又凶猛。
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永远是危险与刺激。
即便身体因门外嘈杂的人声,应激反应般本能地颤抖,推拒肩膀的双手却被剥夺了所有力量,掌心只觉得胸膛上的汗液灼热湿滑,动弹不得。
相比于爱,这个吻里的恨意与愤怒更为强烈。
陈一鸣的腿抵入杨修贤的双腿间,几乎是狂妄地上顶,丝毫不顾及场合和杨修贤的感受。
像猛兽惩罚企图逃脱的猎物,戏耍逗弄至杨修贤精疲力竭。
分开的一瞬,发出响亮糟糕的水声。
陈一鸣大力拭去杨修贤唇角沾染的口红:“但你明明不想做家猫,不是吗?”
13
杨修贤临近下半场开演,才匆匆赶回座位。
妻子问怎么去这么久。
他神色平静地回道:“何非来电话,画展的事情。”
妻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场内灯光一齐关闭,聚光灯下的红色幕布缓缓拉开。
众臣在明亮的视野里俯首。
唯有正中央的君主,笼罩在黑暗中,皇冠上的宝石闪着半明半暗的光。
仅一个开场,便奠定了整个下半场昏昧的叙述基调。
观众,包括杨修贤的妻子,都被这震撼的画面所吸引。
先是一段沸沸扬扬的群戏,元老院的议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攻打日耳曼的事宜。
舞台中央一直保持着黑暗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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