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承秋,晚饭打包回来了,你过来吃。”
“等一下,我在接电话。”聂承秋的声音模糊了一阵又重新清晰了,他再问了一次,“怎么了?”
陆长昀把想说的话打包咽了下去,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他根本没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见,“没什么事。”
对面静了一会,“有事跟我说,没关系的。”
陆长昀忽然意识到聂承秋已经谈了很久恋爱了,他的家里有一个人陪着他,等他去吃夜宵,陆长昀不可以那么自私。
“没什么,我挂了。”
他翻了翻通讯录,很难过的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打过去聊点什么的朋友了,通讯录里躺的都是客户的电话,他好失败。
程琛这个时候刚刚要下班,他有一些材料要整理,就留到了比较晚,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仔细挂好,又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才走,天已经黑透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前台的女孩子叫住了他,“程医生,有人找你。”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陆长昀,眼尾红着,失魂落魄的。
他惊了一下,走过去蹲下来看他,温柔地询问,“怎么了?”
他看见陆长昀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才开口,他说的很慢,“我…本来想过去找你,但是你的预约已经排满了,我就在这边等……”
他自顾自地要说下去,程琛温和地打断,“这个没事的,我是问,你怎么了,难过吗?”
陆长昀喉结滚了滚,眼神终于放在了程琛身上,他的眼睛过分黑了,一点光都透不进,他看着程琛,很轻地问他,“程医生,我好难过,能陪我去喝酒吗?”
“我知道这是你的下班时间……但是我……你要是没空就算了……”
他说着愈发小声,好像他也知道这是个过分逾矩的要求,程琛站起来,好像一个拒绝的信号。
但是他听见男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好啊。”
没有多问,没有多余的话,陆长昀很感激这种沉默,让他不至于把伤口血淋淋地再撕一遍。
程琛没有让陆长昀开车,开了自己的牧马人上了路,陆长昀的眼睛空荡荡的,很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程琛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还维持着上车的时候的姿势,连头都没有动一下。
好像一个骤然失去生气的人偶,程琛有点不合时宜的想到。
他不用问,左右又是林清晏的事,从陆长昀捡回林清晏开始,他的情绪就会轻松被林清晏牵动。
怎么说呢,有点嫉妒。
酒吧很快就到了,陆长昀下车的时候仰头看着酒吧上面的牌子,dee,熟悉的名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这家酒吧这么多年了还没关门吗?”陆长昀喃喃地问。
程琛没有听清,以为他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去这个酒吧,温声回答:“这个酒吧是附近最久的gay吧了,酒也比较好。”
陆长昀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的贴心,但是他看着招牌,好像时间挽成了一个环,兜兜转转,回到原地,什么都不剩下的样子。
他低下头,所幸酒吧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暗,遮得住所有的难过与落寞。
酒吧有最低消费,程琛很干脆地点了两瓶高价的酒,凑够了低消,在他询问服务员的时候陆长昀就很安静地坐在旁边,等着服务员开了酒,他拿过一瓶,沉默地喝。
程琛也点了两个果盘,他知道陆长昀应该没吃饭,便哄着陆长昀吃了一点东西才继续喝,陆长昀沉默地吃了他递过来的一点东西又开始喝,胃里开始烧,酒气反上来的感觉几乎让他作呕。
他一直都不喜欢喝酒,但是他喜欢酒气升腾起来冲到脑子里,晕晕乎乎,忘掉一切,只有酒精,无限量的酒精。
程琛看着他一瓶瓶地喝,喝到最后酒气熏红了他的狭长眼尾,喝了两瓶之后他开始有点难受的反上去的感觉,他弓下身子缓了一下,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好难过。
有人伸过手来,轻轻擦掉他的眼泪。他觉得好奇怪,眼泪越擦越多,那双手上的温度好像是他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伏在酒吧的桌子上哭到失声,酒吧喧嚣,盖的住放肆的宣泄。
哭了似乎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好像把大脑的所有东西一起挤压,头裂开一般的疼,酒气一股脑冲上来,他又难受又想吐,酒桌旁边有垃圾桶,他吐不出来,一直在干呕,他这样好狼狈。
他难受地发抖,内心越发厌恶自己。
但是有人一直陪着他,他的身边始终有一个热源,提醒他他还活着。
最后他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他听见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腰间,他有点难受地动了动,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意外的不讨厌这个怀抱,很温驯地靠过去,被人一路抱到车上。
他听见男人在打电话,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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