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归位。
做好一切后,他开始清数物资,思考着该编个什么谎言来应付研究院的那些人……
滚滚的捕猎行动越发熟练了,在将猎物玩弄尽兴后,他利落地给猎物割喉放血,将其扔进河里,之后它自己也跳了进去。
它该回去了,这只猎物是送给母亲的礼物,要像自己一样洗干净才会被接受。
但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妈妈不见了。
滚滚一路寻着气味,爬到周围的植被变得荒凉,爬到再也闻不到母亲的气味了。
之后的路只有一条是对的,偏离任何一点都会使它离想见的人越来越远。
夜晚繁星点点漫天,它就爬在气味消失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
第七天后,它终于迟钝地明白了,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它抖了抖虚弱的身子,最后看了眼远方。
它不会去想母亲为什么离开,它只知道以后还会再见的。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蜕壳了,我感到越来越挤,而体内积聚的力量越来越厚重。身上的这层壳曾经在我看来坚硬异常,如今却觉得脆薄如纸。
嗯,纸这种东西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的。
他喜欢阳光,白天经常会离开巢穴到地面上,然后给我带回各种小礼物。有天他带回来几张皱巴巴的东西,宝贝似的铺平向我展示。
那种脆弱的破纸,我一戳一个洞,两口就能吃光,搞不懂怎么就得到了妈妈的欢心,明明我特意为他逮回来的猎物更好吃……
他说这可以用来记录,于是兴致勃勃地碾碎几根树藤和几朵花,用丝布挤压出深色的汁液收集在一起,然后抓着我的后腿沾上汁液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不理解,但我喜欢和妈妈做游戏!
在其他虫子破卵而出前,我把那几张纸埋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分享,我只是想好好保存它们!
但不久前我发现那些纸烂掉了……烂掉了?
我好懊恼,恨自己什么都不能留住,我讨厌自己!
我只好把破烂的纸和那个地方的植物、土和石头全部吃掉,让我和妈妈的回忆永远地成为我的一部分。
褪下旧壳也被我吃了,我舒展着新的身体,继续向丛林深处觅食。上一代虫族的尸体已经被吃干净了,初代虫族的“化石”也已经被吃了大半,幸好听其他虫子说在某片地下区域找到了更好的食物……
妈妈,等我变得更强大吧。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
其实我们之中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没亲眼见过妈妈,除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而我又比大部分虫族更惨一些——
我是妈妈受惊后产下的卵之一,不仅发育不成熟、生长缓慢,在我隔着厚厚卵衣无知无觉的时候,他就悄悄离开了,所以我其实对妈妈没有多少印象!
虫族也是会做梦的,其他虫子还能凭记忆在梦中再见的人,在我的梦境里却模糊难辨。
我们这群可怜虫只能通过其他虫族共享的记忆来窥见他。
但不够清晰,不够真实……我更不能够满足。
我嫉妒每一只见过他的虫子,嫉妒每一只听到过他声音的虫子。
而所有虫族共同嫉妒的那个,我们之中最强大的虫王,它肯定有私藏的记忆碎片没有共享给我们!如果不是忌惮它的强大,我肯定要把它撕碎,然后细细品尝它的头……
不能再想了,不然又该气得睡不着了。我已经发育得够慢了,至今还是柔软的虫体而没有硬壳,不能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曾在记忆海洋里听到过,他说宝宝要每天睡够10小时才能长身体,所以一直都有好好坚持。今天也不例外,我回忆着妈妈哼过摇篮曲入睡,希望醒来后的我能长出硬壳。
……
我醒了。
我就知道!我还是那个软趴趴的蠢样!
别的虫子不管之前什么样,成蛹成茧后都能大变样,只剩我们几个完全没有进入蛹期的兆头……或许我是天生残疾?
如果我的虫生注定不能完整,如果我进食再多也不能成虫,那我想去做一件事,一件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事情,即使要我死在路上。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妈妈了。
说句实话,树叶真不好吃。
树枝也不好吃,藤蔓也不好吃,石头也不好吃,也就花勉强能入口,不过菌类是真不错。
不能理解那些喜欢啃叶子的虫子,难道它们也想光合作用?还有那些啃木头啃石头的虫,也太粗暴了吧?
我还在发育,需要吃很多很多有营养的食物,不过奇怪的是,我的情况似乎和传承记忆里的不一样……
我和另一只虫迟迟没有进入成蛹期,我的身体越来越软,可以随意延伸变换出很多触手。其他虫族成熟后也能有限地从关节处延伸出一些触手来,但远没有我的多,没有我的灵活,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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