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尧声是最先来看他的,他们俩关系最好,他还专门让司机开车到李亦行家门口接他。
见过了十余年之后的岑尧声,再看看面前的岑尧声,李亦行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么一看,长大似乎明显也不明显,好像没有太大的差距,那么李知鸿呢,十几年之后,岑尧声再看着李知鸿,会不会也这样感叹李知鸿和李亦行?
发怔好久,直到岑尧声再次皱眉喊他:“亦行?”
李亦行垂下眼睛,回头叫自家司机不用送了,才闯到他身边坐下。车门刚关上,就听岑尧声问:“伯父说你病了,也不准我们来看你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话的时候,李亦行就静静看着他。
年轻的,不,甚至可以称得上年幼的岑尧声,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明明这个才是和他相处时间更长的岑尧声,这个才是他记忆里更清醒的那个人,可是脑子里却不住浮现出以后的那个岑尧声。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后来也是陌路,中间发生了什么?
李亦行别开目光,大清早却疲惫至极的样子:“进了一个山洞,看到一个大帅比石像爱上了,日思夜想,不吃不喝,最后把自己整进医院。”
岑尧声果然被这种废话逗笑:“真的假的?”
“真的。”李亦行认真地说:“我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岑尧声问:“什么样子?”
“就我这样。”李亦行答。
岑尧声忍不住拍他肩,笑得更厉害,肩膀都颤动:“也不用这样夸自己吧?”
李亦行扯扯嘴角,他想,算吗?我算是在夸自己吗?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可是他笑得好开心,我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我不开心,他还能开心。
所以李亦行又说:“大帅比是真的,他还活过来了,跟我睡觉,还跟我说,不要和你一起玩,说我们俩迟早会闹掰。”
前面的话好玩笑,后面的话听起来就有点严肃的绝情了,果然,笑容从岑尧声脸上淡下去,他侧头专注地看着李亦行,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怎么了到底?”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可是你不信。李亦行摊手:“不信则无嘛。”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貌似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了,岑尧声凑过来一点,还在试图挽留:“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自己生闷气。”
李亦行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身趴在了车窗边。
和李知鸿没有见面的第三十天,李亦行弄伤了自己的手,出了很多血,他很疼。
和李知鸿没有见面的四十七天,李亦行发现和心理医生对话毫无作用,自己还差点被送进自家的疗养院。
和李知鸿没有见面的第一百九十五天,李亦行和岑尧声吵了一架,之后他们谁都没有找谁说话。
和李知鸿没有见面的第三百六十二天,是一个烟雨蒙蒙的早晨,李亦行去父亲的公司,陪父亲谈完生意后,下楼透气,在潮湿的天气里,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都快模糊了。李亦行快速跑过去,嘴里喊着一个甚至他自己都陌生的名字:“李知鸿!”
那个人回过头来,他心跳都加速,可是马上又沉寂下去。
李亦行笑了笑,摇头:“抱歉,认错人了。”
他慢吞吞回到公司,没有之前的心情,窝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后,他爸的助理来跟他说,一会儿有别的安排,让他做好准备。
李亦行只能稍稍去镜前收拾一下自己,抬眼的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镜子里的男生渐渐褪去了从前的模样,开始飞快地发育,五官越来越趋于一个成年男人,又因为最近的忙碌,眼睛有点发红。
情不自禁,他的手触上镜子。
原来你在这里。
李亦行喃喃自语什么,又怅然若失。
找到你了,我的。
我的李知鸿。
李亦行忙了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有片刻清闲,却被狐朋狗友叫去玩。
他原本不太乐意冷费时间,但得知有谁在场后又从地上起身,打电话叫司机送他。
到之后才发现司机欲言又止,李亦行皱眉:“怎么了?”
司机答:“我女儿高烧,还在医院。”
“走吧。”李亦行果断挥手:“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不用在车上等了。”
司机感谢地离开了,李亦行迈入嘈杂声中,不理会几个小男生小女生亲昵的招呼,找准位置,兀自窝到椅上躺下。
这方间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
他的司机和他年龄差得不算多,只比他大两岁,28岁就有了4岁的小女儿,自己都二十六岁了,连婚都没结,也无怪乎好长一段时间,他爹每天说要给他找对象联姻——
二十六岁,有人的二十六岁也是这么度过的吗?
点起一支烟,朋友来拍拍他的肩膀:“看你脸臭的,叫你来玩是要了你的命啊?”
李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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