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和亲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话是这么说,但祁渊这副受伤虚弱的蔫样儿,姜渺是越看越不得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疑惑又不满地嗤道,“她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还要你这弱公子去挡箭?”
祁渊本不想回答,姜渺却直直盯着他。
祁渊被盯得无奈,只当他还介意当初进内院被慕澜看穿一事,郁闷解释道:“她应当是躲得过那一箭的,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就推了她一把,没想……”给她挡箭来着。
“没想到你自己是个弱秧子了,费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别人结果自己没躲过去?”姜渺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伸手想去探他额头,“你可真行,身体变弱人也傻了吗?”
祁渊蹙眉:“拿开,说正事,慕澜指不定马上回来了。”
姜渺哼了哼:“人家和理寺寺卿聊着呢,你们被刺杀这么大的事儿,哪有那么快。”
“你又知道了?”祁渊乜他一眼,“说说看,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先前祁渊给姜渺的任务,便是去四处打探消息,摸清他们现下的处境,因着祁渊并没给具体的方向,姜渺只能捡自己觉着重要的去探听。在俪国不比姜国,同为姜国男子,姜渺这几日可算是深刻理解了祁渊的艰难处境。
即使他只是个干活的下人而非什么后宅的男人,平日里想多找几个丫鬟说说话也会遭人异眼,要想多揽点出府的活干干,更要被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害他把平生养气功夫都要忍空了!
后面他学乖了,仗着功夫好躲在人后偷听,省心省事。即便如此,他能打听到的消息依旧有限,大多还是些没有定论的八卦琐事——像慕澜娶祁渊是真心喜欢还是假意蒙蔽姜国,他们这些下人是要把祁渊当主子还是后院那些奴隶玩物看,慕澜和慕漓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等等……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诸如姜国来的小厮人不老实言行放荡无状的风言风语。
姜渺真的,没在那些嘴碎的八公八婆背后造谣的时候冲出去给人来上一剑,都已经算他脾气顶顶好了。
祁渊被迫听着他连珠炮一样的抱怨,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姜渺很是眼尖地瞧见了,登时气冲嗓子眼,怒声质问:“你刚刚……是想笑?!你还有脸嘲笑我??”
祁渊“呵呵”两声,虚弱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你‘忍辱负重’这些天,就听见点不真不假的小道八卦,我嘲笑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火上浇油的话一出,姜渺顿时受不住激:“谁说我就只打听了这些,俪国的凤后你见过了吧?他也是姜国人,得俪帝盛宠不说,还不和你一样只是个——”
姜渺及时收了嘴,没把话说全。但祁渊怎会猜不到?话虽刺耳,却也不无道理。毕竟在当前的处境下,自己可不就是个任人摆弄的玩物?
只是现下并非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淡淡提醒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挑重点说。”
提起正事,姜渺也严肃了起来:“说起这位凤后,人家确有实打实的地位和势力在,虽然不比那些有家世有根基的俪人,但作为一个姜国男子,能在这种鬼地方混有一席之地,此人一定不简单,或许可先拉拢过来……”
听到这祁渊笑了笑,姜渺以为他也赞同自己,忍不住抬了抬下巴:“有了个在皇宫的助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寸步难行,到时候你……和我们,都必然会轻松上许多。”
祁渊对此不置可否。
姜渺便接着道:“不过我听宫里来的那两个公公私下言谈,近日俪帝似乎有意偏宠一位梅侍君,连着几次初一十五破例不去凤仪宫,反而去了这位梅侍君所在的永清宫——这在从前似乎不曾有过,或许是那凤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近日?”祁渊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道,“你这个近日,该不是我来俪次日随慕澜入宫之后?”
姜渺一愣,这事还真和祁渊有关系?
他皱着眉思索一瞬,才道:“或许比那要晚,你又不是初一十五当日去的俪宫……你当时入宫到底发生什么了?”
姜渺突然有些好奇起来,连声追问道:“难道你已经搭上凤后这条船了?还是你俩本就一伙,接头时被看出什么苗头来了?”
祁渊摇了摇头,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也太小看了俪国的皇帝。苏彦若是心向故国,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坐凤位……”
姜渺心思一动,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进宫被他刁难了?”
祁渊话音一顿,姜渺别的不说,直觉倒是一贯的敏锐。
“是。”祁渊简单回应了他的猜测,转而道,“不过苏彦是卖主上位,与慕澜积怨已久,其中尚有可利用之处……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渺仍沉浸在他那声坦然的承认当中,兀自纠结了半晌,终于道:“那两公公是凤后派来给你立规矩的吧,要不要我先……接触接触?”
“……这事你暂时不用管。”祁渊顿了顿,语气微缓,算是心领了他的好意,“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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