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放凉了会儿的汤药,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面前,“张嘴。”
他张嘴咽下一口苦药,瞥了眼门外,靠着背枕虚弱道:“若殿下还有事,不如先……”
慕澜又吹了口药递到他嘴边:“不急,我先喂你喝完这碗药。”
祁渊乖乖张嘴喝药,不再多言。两人一喂一咽,汤药很快便见了底。
慕澜搁下手里的药碗,发出轻轻一声闷响。
早就候在外面的下人上前,在慕澜耳边轻声传了几句话,方才恭谨地端着东西退下了。
“殿下……”
“我去打发理寺的人,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慕澜起身,走前不忘提醒他,“你这箭伤不宜沾水,等我回来再为夫君净身擦拭,切勿私自下水沐浴,以免牵动了伤处。”
祁渊受她提醒,身上黏腻的感觉顿时变得明显极了,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微笑回道:“好,我等殿下回来。”
……
王府客厅。
钟离紫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把桌上最后一盒糕点碎屑撮进嘴里,微笑止住下人更换果盘的动作。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回去喽。
她就知道来这儿是对的,又能吃好吃的又能偷得半日闲不用干活儿,嘿嘿。
钟离紫的微笑在转身看见门口的那抹身影时僵住。
什、什么情况?
她忍住没揉眼睛,却没忍住闭了闭眼,一睁开人都到了眼前,吓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慕澜挑了挑眉,说了句让对方就坐的客气话,也一并坐了下来。
她顺手倒了杯茶,推向对面,笑得颇有些漫不经心:“喏,寺卿大人先喝杯茶,压压惊。”
寺卿大人还真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压惊茶,这才勉强将梗在喉咙口那句“你怎么真就过来了?!”给吞回了肚子里。
“殿下……”钟离紫脑瓜子开始转动,“我来主要是想问,殿下对今日行刺的主谋是否有所猜疑?”
慕澜眉梢一挑,很是直白地道:“不用猜更不用怀疑,我可以肯定地说——第一批姜国奸细,第二批苏彦走狗。”
噗——
钟离紫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听见了什么?!那啥,一般这种不都叫死士之类的吗,这位殿下对那谁谁是得多嫌弃啊!!
慕澜难得耐心地等人咳完,才状似礼貌地问道:“寺卿大人是不是没听清我刚刚的话,那我再重复一遍——”
钟离紫连连摆手,笑容苍白且勉强:“不用了不用了,小人刚刚听的很清楚。”
不等慕澜接话,她立刻清了清嗓子提声道:“殿下放心,理寺必定全力配合殿下,揪出潜伏境内的其余姜国奸细,叫这群刺客死不瞑目……”
“哦?也就是说寺卿大人也认同刺客是姜国的?”慕澜慢悠悠地往下说,“而众所周知,苏彦也是姜国的,所以……”
“啊哈哈哈……殿下放心,但凡有刺客主谋的任何消息,理寺都会及时通报殿下知晓!”钟离紫飞快翘起手,比了个四指朝天的手势,字句铿锵地道,“若殿下有何其他吩咐,我钟离紫也绝对义不容辞、一马当先、尽心竭力……”
所以求您老别再扯些没用的了!没有证据的事咱扯他干啥啊?话说你俩明面上还是父女呢,你新娶的那位也还是姜国人呢,你咋不说你自个儿也是主谋啊啊啊!
况且、况且这种骇人听闻的皇室密闻,是应该说给自己这种外人听的吗?
钟离紫内心小人叼着小手绢哭唧唧,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理寺寺卿啊!官不比你大,身份更没你爹高,你难道还想让我去逮捕你爹?夭寿啦,这晚点向陛下面奏的时候她可千万得小心些,别露出马脚、呸,破绽了……
钟离紫面带微笑思绪乱飞,嘴都快笑僵了,才见慕澜点点头,轻飘飘地道:“那以后就劳烦钟离大人,多多关照了。”
终于在七殿下处留下姓氏的寺卿大人微笑着表示,不敢当不敢当,应当是她要靠殿下多多关照才是。
两个人虚伪地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互相漏,啊不,交换了些情报。当然,主要是慕澜问,钟离紫答。
钟离紫可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先前吃多了闭门羹和冷板凳,两人接触也不深,现在才知晓这位殿下的套路如此之深!一下把本该我问你答的局面扭转成你问我答也就算了,偏偏自己还只能尽量配合,不然对方就开始胡乱攀咬东拉西扯,甚至隐隐有武力威胁的架势……
苍天啊!!
远离慕澜一生平安,钟离紫为之前认为慕澜很好应付的自己感到羞耻,这就是她来这边蹭吃蹭喝的报应吗?
她有错,她忏悔,她自大,她认栽——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两人只聊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已至晌午时分。
钟离紫头一次没有留到蹭完膳,极力婉拒了慕澜的“盛情”邀请,脚底抹油般赶紧撒丫子溜了。聊了这一会儿功夫,精明如她一早发觉了这位慕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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