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敢想的,尽管他早已见惯了因病痛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病人,可别人至少有灵魂在支撑着,但是洛齐楠那样灵魂都碎的七零八落的,他不知道到底能有多痛。
他义无反顾的陪着洛齐楠,除了亲情以外,还有一层对洛齐楠的愧疚,尽管当年的悲剧和自己并无直接关系,但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选择留学,而是留在了京城,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在十岁的洛齐楠哭闹着不舍得自己的时候选择留下,如果当年可以拦下洛齐楠,那这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哥”洛齐楠无力的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赵起禾有些气恼的在床边坐下,上次见面他就意料到了洛齐楠的状态,只能用“内耗”去形容,这些年来,他看着自己弟弟变着法的自虐,除了心痛,就是心累,他自知劝不住的洛齐楠,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像泠泠星海的一际孤星一般遥远又孤寂的飘远,洛齐楠太有主见,没有人拦得住他。
“唉,你还是见李恒桉了?”赵起禾心疼的摸了摸洛齐楠的头,洛齐楠脸色苍白,由于过度的营养不良,脸颊也有些微微凹陷。
“嗯,我睡了多久啊?”洛齐楠问到。
“三天,不过放心吧,我用你手机给他回了个消息,说我找你有事,你就先回苏黎世了。”赵起禾说到。
“谢谢哥。”洛齐楠回到,声音极其虚弱,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夕阳还未落下,月轮却悄悄升起,苏黎世的天空被奇迹般分割成两部分,一边是月白风清,星罗棋布,还剩半边是金灿而不耀眼的夕阳,他真好躺在两片天空的分界处。
夕阳从窗边打入,照在洛齐楠苍白到毫无生色的脸上。
“齐楠,你说实话,不恨他吗?”赵起禾问到,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恨啊,为什么不恨。”洛齐楠眼中不自觉地多了些泪水,并没有扭过头。
”只是归根结底,四年前的事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因为他去了必死无疑,可我去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他顿了顿。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我感觉全世界都背叛我了,前几次发作的痛苦,呵,跟油锅里滚一遍没有区别,我现在想起来都作呕。”直到眼中的泪水慢慢消散,他才缓缓转过头。
“哥,我曾经不甘心,很不甘心,我承认我怨过他。可是我不能让他去,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洛齐楠神情平静的说道,却字字戳痛着赵起禾的心。
“四年前没有让他知道的事,今天,以后,我都不会让他知道。”洛齐楠答道。
“因为他不适合知道。”
“有的事情,我选的,我承担就好了。”
赵起禾闻言背过身,把满到快要溢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有些崩溃,他在刚得知当年的事情时没有崩溃,在面对四年前刚被救出浑身是伤的洛齐楠时没有崩溃,在亲历洛齐楠第一次发作疯了一样的要自己拿刀杀了他时没有崩溃。
可这会因为洛齐楠的一句话,赵起禾忽然溃不成军。
“齐楠…齐楠”他紧紧握着弟弟被输液水冰的冰凉的手,不住的摇着头…
洛齐楠又在医院调养了两天,被赵起禾拉去做了各种检查,再确定各项指标都还算平稳以后,他就急着出院,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很讨厌医院的味道,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若是再在医院待下去,恐怕李恒桉那边就不好解释了。
他醒的那天就给李恒桉发了讯息让他回了苏黎世再找自己,在这期间李恒桉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过,生怕李恒桉捕捉到自己在医院的事实。
“你是怕李恒桉那老毛子查到你啊?”赵起禾坐在洛齐楠床边,一边看着刚出的检查结果一边说。
言语中带了几丝轻蔑,他根本不想提起来李恒桉这个人,虽然他也清楚当年的事是洛齐楠自己选的路,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这个这么好的弟弟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丢了半条命,他就恨不得把李恒桉剁碎了喂狗。
“那倒不至于吧,他应该查不过来。”洛齐楠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脸色红润了不少,乐乐呵呵的忽略了赵起禾的不屑。
洛齐楠到不怕李恒桉能通过电话查到他的行径,赵起禾在欧洲的关系网远比李恒桉要硬的多,洛家的海外项目主要是从他爷爷那一辈发展起来的,一直都集中在中东和欧洲,而李恒桉家里的项目全部都在国内,甚至海外连投资都没有,也几乎没有亲戚。
“李恒桉家里应该没有在海外的关系链。”洛齐楠接着说到。
“诶,这也挺奇怪的,李恒桉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有留意,他们这几年接触过不少的海外投资机会,而且大多的项目都很不错,但为什么李言清就是不往外做呢?”赵起禾微微皱眉。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记得当年李恒桉提起过,说是他爷爷不希望李阿姨做任何涉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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