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手艺之万一!”乐仪吃得满嘴是油,夸张赞叹道,“您这能耐要是传到京都,就没三大名楼什么事了。”
严大人脸都红了,又的确受用得很,眉开眼笑道:“郡主过奖啦!惭愧献丑……”
“不丑!严大人休要谦虚!”前桥咽下口中的肉,赞叹比起乐仪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是三大名楼,就是皇姊的御厨,吃了严大人的烤肉也要退避三舍,羞得不敢见客,非要恳求严大人留下配方才肯罢休!”
“诶呦呦,这可太夸张了!”严大人连连摆手,脸都快笑成牡丹花了,“不过我平日好吃,闲暇时就爱研究美食,尤其是烤肉——这肉可不能是屠宰好处理过的,要十足新鲜味道才更美,放一会儿都会打折扣。咱们的野物都是现猎现烤,只这一点,京都名楼就无法做到吧。”
赞叹声随即响成一片,严大人被夸得飘飘然,接着又露一手,用剩下的骨肉熬汤,撒上野菜丁提鲜,教她们泡干粮吃。在异乡品尝到熟悉的荆国风味,前桥万分满足,等吃饱喝足后,又跟随固砾军熄灭火种,掩埋残羹,收拾妥当后继续赶路。
前桥骑在马上,撑得直打嗝,卯卯也好不到哪去。她起初还觉不雅,羞赧地忍着,直到乐仪打了个十分响亮而夸张的饱嗝,众人哄然大笑,卯卯才不再拘谨。
至太阳落山,严珂又想领众人在外安营扎寨。这下前桥也有些不安了,她总觉得睡觉不该如此对付,可随即想到固砾军多是女子,她们都没觉不便,自己哪来的矫情?于是听从严珂安排,学扎帐篷,生篝火。虽然劳累,躺在亲手搭建的小窝中时,成就感也无可比拟,前桥长叹一声,突然就想起凝云堂的阿廖了。
难怪她那时总是讽刺自己骄矜,阿廖可以在雪地里蹲守目标一夜,辛苦不是一般人受得来的。和她相比,自己东挑西捡,不是骄矜又是什么?
卯卯与她同住一个小帐篷,也因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
“太有趣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野外露宿的一天!”她按照严珂的指导,脱下外衣迭成枕头,前桥转头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发现从思嫔房内拿走的装饰品还被她挂在腰间,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曾经的疑惑和猜想涌上心头,前桥迟疑着问道:“卯卯,你的荆语到底是谁教的?”
“我家的一个绣娘,怎么了?”
“那个玉龙籍的绣娘吗?”
卯卯点头称是,前桥收回目光,突然叹道:“我猜你压根儿就没遇见过什么玉龙人。”
卯卯的笑容有些僵硬:“什么意思啊?”
“荆国太大了,你没去过,所以无法想象那种幅员辽阔。各地因交通不便,口音差异也大,甚至只隔一座山,两边都会操着不同口音。”
“方言一旦形成很难改掉。纵然何缜极力掩饰,还能听出西部乡音,乐仪少时常在京都,才能把京都话说得地道,我身边的人,大部分都用熟了京都方言,故而你觉得交流无碍,可这本身就是问题所在……你知道张策的口音吗?他的荆语腔调,才更像玉龙话。”
卯卯愣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远在千里之外,却完美融入京都方言圈,教她荆语者,一定在京都居住多年。
前桥枕着双手幽幽道:“你既认识兴国两位皇子,想必也认识赵熙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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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即为质子,十六岁才回兴国,赵熙衡是在京都语境里长大的。熟悉荆国风景名胜,还知道蒜香肉排最地道的小店,看来绣娘云云是假,认这小子做了荆语老师才是真。
眼见谎言被揭穿,卯卯面露愧色,小心道:“抱歉,留仙,我不是故意瞒你,我是怕你介意。”
“我介意什么?”前桥皱眉,卯卯轻声道:“我知道他曾与你,也就是荆国公主,情投意合……”
“卯卯,如果你想去荆国,是为了见他,还是趁早杜绝这个想法。”前桥严肃地打断道,“他是荆国郡卿,安吉郡主魏荣语是他妻主,他若值得你千里迢迢寻找,当初就会留在兴国,不会极力促成联姻!很显然,在他的权衡中,荆国郡主可比平国公府诱惑力大。”
没准赵熙衡回兴后,当真和卯卯有过一段交情,毕竟他长了一张危险的“小白脸”。可少男少女难免互相吸引,前桥并不介意初恋的纯洁是否被“玷污”,她唯独介意卯卯的态度——如果离开兴国只是为追随赵熙衡,那就太蠢了!就连她提供的帮助都因此不值了!
“他促成联姻不是为当郡卿,是为和你在一起,他又怎衡量过平国公府的份量?”卯卯忙道,“不提这个,我不是为见他才去荆国的,我是为我自己,二殿下对我的确重要,却不是你想的那种重要法。”
卯卯有点百口莫辩了,看着前桥埋怨的双眸,长叹一声道:“魏留仙,我知道你们前缘复杂,如今你也不想提及此人。但我实在不愿和你生出嫌隙,或让你因误会不肯视我为友。
“你若好奇,关于当初怎么向二殿下学习荆语之事,我会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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