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辜而茫然地看着他, 一瞬间仿佛时空错乱, 让周宴深也恍惚今夕何夕。
可周围的每一缕风, 她头髮卷起的每一个精致的弧度, 身上淡淡的花香水,都在昭示着今非昔比。
周宴深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渐渐松懈:“虞乔, 你喝醉了。”
她闭上眼, 脸贴在他怀里, 不吭声,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胸膛。
手中满逸丰盈的长发,周宴深手指轻轻拢起一缕,掌心慢慢放在她的身后。
她这些年实在瘦得过分,肩胛骨薄消,几乎摸不到一丝多余的肉。
就这么抱着的时候,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半晌,他垂下漆黑的睫毛,抬手把她颊边的发拨到耳后:“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怀中的人口齿不清地嘟囔。
周宴深怔住,手尚且停在她耳边,她脸上的皮肤也凉,搁在他腰上的手也凉,显然是被冻坏了。
“周宴深,”她抱他抱得更紧,卷翘的睫毛紧闭着,肌肤在月光下近乎透明,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家。”
车流声在身后马路上呼啸而过,路边的白杨树上偶尔扑棱过几声鸟叫,酒吧门口有人弹起了一曲热烈的贝斯,和年轻人醉醺醺的起哄声一同构出一个喧嚣的夜。
周宴深低眸,用指背轻滑她的脸:“虞乔。”
她没动,呼吸浅浅,好像靠着他的怀里睡着了一般。
虞乔有一双很美的眼,眼尾上扬如狐狸眸,即便闭阖也仿佛能想到睁开时的眼波璀璨,略微一弯春意盎然。
可她并不总是笑的。
“周宴深,我最近很忙。”
“我真的有事,别再给我发信息了。”
“我很好,不用来看我。”
“周宴深,别打扰我行吗?”
“周宴深,”那一次,她便没有笑,脸色如霜如雪,他等了一天,最后只等到一句,“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结束了他们五年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又说,我想见你。
哪一句话是真的?
他分不清。
周宴深的手指停在她眼下,肌肤是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手边。
她紧紧地抱着他。
-
虞乔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游泳时游到深水区不幸下溺,但是并不想挣扎,反而想随着温暖的海水不断下沉。
直到海水的游动突然停止,她被惯性带得前倾,迷茫地睁开眼,胸腔一口气吐出来才发现自己身处驾驶座。
地下车库大而空旷,光线冷白,各处错落停着价值不菲的车,虞乔的思绪停滞了一秒,身旁的车门突然被从外面拉开。
周宴深从车外的光中俯身,“咔哒”一声,单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而后直接将她抱出来。
身体陡然腾空,虞乔茫然地四处望了两眼:“这是哪里。”
“我家。”周宴深言简意赅。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她转得缓慢的脑子足足反应了将近一分钟。
而在这期间,周宴深已经抱着她迈入了电梯,金属色的轿厢表面反射出她被他抱在怀里的样子。
男人肩宽腿长,身形气质优越□□,抱着她轻轻松松,丝毫看不出吃力。
虞乔揉眼,隻觉这画面叫人恍惚。
“周宴深,”她脑袋空空,略有些傻傻地问道,“我重吗?”
他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瞥她一眼,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
她默然几秒,声音微弱地解释:“之前拍戏很多男演员抱我都说重……”
“虞乔。”
周宴深忽然打断她。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什么?”虞乔开始回忆。
“这是我家。”
“哦……”她想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她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疑惑,眸光明艳而信赖,耳垂处红通通的。
显然没有清醒。
周宴深沉默。
电梯一路上行,“叮”一声停下。随着门被打开,一间宽敞而整洁的屋子呈现在眼前。
家具灰白黑三色,处处陈设井井有条,随便看哪一处都极具几何美感。
非常,具有周宴深风格的装修。
他给她拿了一双新鞋子,男款,宽而大,穿上去在地上拖拖沓沓。
虞乔在客厅随意转了几步,窗边摆着一盆百合竹,细细生长的枝叶和谐又漂亮。
她拨弄了两下,窗帘半掩着落地窗,纯净度极高的玻璃透出长陵江对岸的霓虹夜色,从高处俯瞰水面的波纹仿佛钢琴的阵阵起伏。
再往前转角是厨房,煮锅咕噜咕噜的声音停了下来,周宴深从上方橱柜中取出一个黑边白瓷碗,将绿豆与甘草合煮出来的汤滤倒了进去。
袅袅热气,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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