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之后,叶令时只觉心中一片冰凉,“我哪要他抵什么债。这几年我知道他讨厌我,从来没有找过他。只找人把他名字刻在那上面,偶尔想得心慌了,倒是能摸出来看一看。”
叶雨时低头将那长命锁仔细瞧了一遍,只见在它的背面,一块颜色较深的地方,以小篆阴刻着两个字。只是叶雨时不太认得篆书,没能看出是什么。
叶雨时还等着叶令时的下文,哪知叶令时突然没了声儿。叶雨时抬头看去,只见叶令时站着一动不动,便喊了声:“阿令?”
叶令时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犹如这黑暗深邃的夜一般,带着凉意:“那天他突然来找我,让我用五百两银子救他的妹妹。我答应了。只是,我要他留下,给我当男宠。”
叶令时转过身,只见叶雨时瞪大了眼,无比吃惊的模样。叶令时却觉得心中没那么难受了,舒了口气,微微一笑,“这个办法很卑劣。但是却能让他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阿令,你不该如此。”叶雨时一时只觉心头沉重,不知该如何劝说叶令时才好。
叶令时摇了摇头,从叶雨时手里拿回长命锁,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眼中又带上几分温柔,话语却截然相反地残酷:“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已经无法回头。即便他再如何讨厌我,甚至恨我,我也终于能和他一起吃饭聊天,拥抱他。这是我想要的东西。”
33
沈寻言点上一支蜡烛,坐在矮几旁看书。许久之后,他看得有些乏了,瞥了眼房门,觉得有些奇怪——叶令时居然没来找他。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故而他扯动那根红绳,让下人把洗澡水送来。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沈寻言听见外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大声地唱歌。只是全然不在调上,沈寻言听了一会儿,发觉这声音好像是叶令时的。待歌声停下之后,叶令时又大笑起来,然而笑声却戛然而止,门外又归为一片寂静。
看了眼正在试水温的侍女,沈寻言问到:“外面怎么回事?”
那侍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沈寻言是在问她。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回道:“是少爷在院里喝酒。”
原来是发酒疯。沈寻言心中释然,便不再管门外的事儿,洗澡睡觉。
可是沈寻言刚刚躺下,门外便不停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扰得他心烦。沈寻言睡意全无,睁开双眼,静静等着这声音停下。而后这声音虽然停了,却又传来叶令时那找不着调的歌声。沈寻言忍无可忍,起身披上披风,决定出门找叶令时。
沈寻言走到院中回廊里时,看见的就是瘫在栏边,面色通红,双目失神,浑身酒气的叶令时。他脚下不少酒坛子的碎片,而他的手边,仍摆着好几坛酒。
沈寻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尽是鄙夷和厌恶。
叶令时又胡乱唱起来,直到沈寻言冷冷地叫了他一声:“叶令时。”
叶令时的歌声瞬间停下。他抬起头看向沈寻言,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而后猛地摇了摇头,眯起双眼,却还是看见,眼中有一个沈寻言。
他又灌下一口酒,抬眼却见沈寻言还在那,混乱的脑袋更加混乱,呢喃般喊了声:“阿寻……”
沈寻言颤了颤,重逢之后,叶令时从未这样叫过他,甚至都不怎么叫他的名字。如今却突地像小时候那样,用如此亲近的称呼,着实让沈寻言吓了一跳。不过他再想,叶令时喝醉了,说出什么胡话都有可能。
而后,叶令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点点向沈寻言靠近。他一边走近,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什么。
沈寻言只觉他身上的酒气烦人,侧身躲开,哪知叶令时就这样直直地往前走,直到撞上另一侧的墙。
沈寻言倒是没想到,叶令时居然已经醉成了这样,看来只有找几个侍女把他抬回去了。如此想着,沈寻言转身欲走,却又听见叶令时低声唤道:“阿寻……”
沈寻言转过头,只见叶令时的脑袋在墙上蹭了蹭,而后抬起了手,将手上的东西往墙上一拍,“这个……还你……”
沈寻言突然有些好奇,叶令时是想还什么东西给他?故而他又转回来,走向叶令时,想拿起他手里的东西。
哪知在沈寻言的指尖触上那东西的时候,叶令时突然扣紧手指,将这东西紧紧抓在手里,语气之中已带上几分慌乱:“你……你不能拿走它……”说着,便将脑袋从墙上抬起,盯着墙看了片刻,整个人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嘴里不停呢喃着:“你不是……我的阿寻……阿寻……”
最后,叶令时踩到酒坛的碎片,整个人向后一倒,便又倒回他方才坐的地方。只是他手里一松,那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叶令时猛然低下头去,在地上摸索,最后却摸起了一块酒坛碎片,紧紧攥在手心,甚至将他的手割破出血也不管。
沈寻言见他如此,不由得皱起了眉,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背他回去。
他俯身想捡起那个东西,却在即将拿起之时,突然停下动作。
那是他的长命锁,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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