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身下的马匹好巧不巧还在边上打了个滑,她一震,赶紧策马远离了这块儿地,速度总算是减了下来。
“…应知县打马飞驰,不只是为了快点到吧。”
应传安听完沉默一会儿,蓦地笑了,“是。一旦慢下来,山花树池什么都能看清,心里的忧虑便也清楚了。”
“我亦然。”
边上的人和自己同一个心境,应传安感到轻松不少,反倒镇定下来,默默瞥了眼她,低头暗笑。裴関察觉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
二人继而无言并行,看到屋舍一角,应传安回头对裴関道:“看来到了地方。”
村里屋舍俨然紧凑,貌似人丁兴旺,辟出的小路只够三人并行,叫人总担心策马进去会踩踏农田,裴関率先下马,向应传安伸出了手,应传安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试探着把手搭了上去,竟然被裴関扶着下了马。
她落地,看着裴関已经自觉地去掌两匹马的缰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抬起的手不得不放下,虚握成拳,又舒展开。
奇了,她打小就善于骑射,并且广为人知,能上马背以来就从来没有被人扶着下马,独自策马去险要地儿捞人倒是常有。说来裴関会做出如此举动,一路上还老是提醒自己注意路况,是不是觉得她不太擅长骑术。也对,她和人刚见面就托人帮忙把马牵回府里,哪像能骑马的,难怪人误解。
“裴县尉,”应传安斟酌,“不必如此,骑术之事我还算略通一二,不当劳累。”
“好。”
“……”
她就这么应了声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应传安莫知所谓,转头去看周遭。
不出意料,乡民都在家中避雨,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渐渐消失在雨中的屋舍田地。
当务之急是先找户人家落脚,太狭窄破漏的屋子可以排除,主人自安不得,况且接客。
她环视一圈,抬步上了石阶,试着敲了敲右手边一户还算可以的人家的大门,敲门声被雨水盖住,应传安收手,自语:“看来要找有门环的门敲。”
她又在一户门前站定,叩门三下,很快就有人开了门,但并未大开,只留出一道可见人的门缝。应传安透过门缝,看见一张老妪的脸,发丝全白,整齐地梳理好,在头上盘起发髻。
“小娘子有何贵干?”那老妪开了口,并不怎么热忱。
“我与阿姊自郧西县来,到郧阳探亲。”应传安不由自主地扯了谎,等自个反应过来也只好顺着说下去,“不料半道碰上了大雨,本与家姊在庙中暂避,怎想这雨越下越大,从昨晚下到今日,不知何时能停。我与阿姊唯恐被困山头,只好下山求得好人家落脚,不知阿嬷能否帮忙?”
“恕我一介平常人家,实在有心无力,娘子另寻他处吧。”老妪古井无波地回了这么一句,猛地把门带上了,好似急不可耐。
“……”
应传安看着紧闭的大门空眨眼,裴阕走上前,道“我们换户人家再问问吧。”
“好。”应传安转身,却看到周围有几户人家开门探头直往这边张望,大概是被动静吸引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等发觉应传安也在回望他们,便又把门关上了。
应传安轻叹一声,正要起步,无意看向一扇门,那扇门也开了条小缝,此时条地关上,她愣了下,甚至来不及招呼裴阕,兀自冲到那扇门前,一改方才客气的做派,猛叩那门板,以至于拽着门环试图强行把门推开。屋里的人显然来不及给门上锁,叫她给门开了道缝,连忙压住门,二人隔着门板僵持不下。
“知县?”裴阕追上来,不太懂她作何如此,“乡民不愿意就算了…何必…”
“你来帮忙。”应传安打断她,“这门必须开开。里面的人我眼熟!何况他适才反应太过了,必有反常!”
她都这么说了,裴阕也不多问,趁着门缝被应传安开到最大,把剑柄抵了进去,找着角度踹了脚门板,硬生生把门撞开了。
应传安看着跌倒在地上的人,一时失语。
“宋公子?”反倒是裴阕先出声。
宋玉昇面色不善,低头拍开身上的土尘,扶墙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对应传安道:“我怎么不知道应知县竟是沦落到了在山庙避雨的地步?郧阳府衙被淹了?”
“宋……”听他这语气,应传安迅速回忆起当年余家小公子生辰宴上敲鸣冤鼓的那个少年郎。她哽住,好久才道:“实在抱歉。”
“知县作何道歉。”宋玉昇转身去收拾屋子,“若为了那门板道歉,确实是应该的。”
应传安回头,才发现那扇门已经摇摇欲坠,她怪异地看了眼裴阕。罪魁祸首面无表情,一直盯着宋玉昇,眼神明显不太对劲,却不说什么。
确实。应传安站在屋里,只觉得凉风阵阵,嘀嗒一声,雨滴砸到她鼻尖上,应传安抬头看去,蒲草织的屋顶破漏连片,再看地上,隔几步就有个陶土缸用以接水。然而如此逼仄破小的屋子里,宋玉昇衣冠楚楚,腰剑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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