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一阵后怕,他莫名其妙失控了,像是冲昏了头脑。
对方既不生气也不惊诧,丹恒只在他脸上看出饶有兴味四个字。
“……”丹恒蹙了下眉,感觉自己莫名地又产生了攻击欲望。
导演看他状态还是极差,命他赶紧去休息,晚上他再过来和他聊聊。
丹恒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房间走,神情恍惚,他努力回忆那个演员,却没能回忆起来什么,只感觉精神越发疲惫,那双红色的眼睛逐渐占据他的全部大脑。
那个人好像,确实是一直长那样来着,所有人都这么说,对,没有错……
好像是他的问题,是他入戏到了入魔的地步,他该出戏了,他并不是那个少年,他现在也不在电影中……
丹恒瞪着眼睛,瞳孔不安地震动。
是他的问题吗?他到底怎么了?
丹恒站在那里呆立许久,好一会才从自我怀疑中脱出。
没关系,不要害怕,只是小问题……丹恒抱着自己的双臂安慰自己。
马上到最后一出戏了,等那场拍完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离开这里,去看看心理医生,还剩最后一出戏——
少年拼尽全力,双手紧紧地掐住了他最信任的朋友——那个最初接近他、却暗藏祸心的邪教徒的脖颈,最后没能下手。这是剧情中少年最后一次绝望的反抗,但命运并未因他的挣扎而改变轨迹。这次奋力一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思考能力,自此以后,他再无力抵抗侵蚀,只能任由自己被众人裹挟着,心甘情愿地献祭给恶魔。
这最后一场戏。
丹恒贴在门上小心地听外头的声音,希望外面敲门的男人以为他已经睡了然后离开。
门外的男人没有离开,仍然像栋结实的墙一样堵在门口。
丹恒想到白天自己扑过去袭击他的事情,愧疚和厌恶感开始打架,最后愧疚略胜一筹,他咬着牙开门。
男人坐下,半天不说话,丹恒只能犹豫着先开口。
“白天的事情……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我会调整好状态的,那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丹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坐在床上,表面镇定看不出什么,暗地里脚趾在棉拖里自己掰自己。
男人仍然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半晌,丹恒悄悄抬起眼睛,却发现男人始终紧盯着他不放。
丹恒皱了下眉,这个人想做什么?
男人盯着他的嘴,几乎要望进他的咽喉,丹恒看到他的喉部肌肉在奇怪地滑动,像是正在说话,可男人并没有发出声音。
“你很难受吗?”男人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从未开口过。
丹恒一时不确定对面是在说什么,如果男人问的是他那存在感极强的眼神是不是让自己感到难受,那答案绝对是“是”。
“嗯,最近状态是不太好,因为晚上睡得不好,总是做噩梦。”
“你不喜欢那些梦吗?”男人问道,这次他的话语流利了许多。
什么人会喜欢噩梦,丹恒面无表情,没有回复他。
“不舒服吗?”男人又缓缓问道。
丹恒小腹一缩,他下意识想到梦里无止无尽的高潮,他被吊在死亡和极乐中间,一步地狱一步天堂。他的身体骚动起来,像有小勾子在勾弄他的子宫,勾出一股股湿滑的性液。
丹恒皱着眉抵御小勾子一样的酥麻,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又听到男人慢悠悠地补充道:
“这个地方,让你不舒服吗?”
“……是的,被遗弃的破旧之地总会让人感到不适。”丹恒默默把话咽回去,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不过拍摄快结束了,很快就能离开了。”
“呵呵……”男人笑了,依旧直直地盯着他看,像在品尝丹恒难以忍耐的不适。
丹恒总感觉那笑容有嘲笑的意味。
丹恒难受极了,对男人的感观已经落到谷底,他从来不曾对什么人有过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讨厌他,他讨厌那双眼睛讨厌至极,那对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不断变化形态,时而尖锐如针,时而跳跃闪烁。如果他此刻手握一杯水,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往男人的面门上泼去,希望以此浇灭它。
“被恶魔诱惑的人,你,他的眼光不错,”男人突然说。
“但情况是反的。”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丹恒,贪婪地勾勒他的线条,丹恒感觉自己在被男人的视线抛光。
“但无论如何,他不配享用。”男人继续没头没尾、颠三倒四地说着,尾音带了点奇异的咕噜声,像在咀嚼吞咽什么。
与此同时,正往这边走来的导演突然眼框一阵生疼,就好像有人在活生生吞食他的眼球。他不受控制地发出惨烈的哀嚎,捂着眼睛猛地撞到墙上翻滚了几下,最后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
“抱歉,我想要休息了。”丹恒连基本的客套都难以维持,只想赶紧把这个人赶走,他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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