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让他对赵常春觉得不喜的,其实并不是对钟鼓之琴的态度,从专业的角度讲,钟鼓之琴制造不出来才是正常的,制造出来反而是不正常。
但是赵常春指使自己学生段桂新给出的那个评语,却是让甄维礼心生厌恶。
作为知情人,这段时间他实在是憋坏了,但是却又不能说,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一想到自己参与进了这种破事,就有一种一脚踩了臭狗屎的感觉。
他可以接受赵常春当初的“搬运”,以及后来的学术不端。
这是当年的环境、条件所限,谁的屁股上都不干净。
所以当初他直接打电话给老洪,想要找谷小白的麻烦,结果被喷了回来,还差点被气出病来。
但他却无法接受这种拒不悔改,不顾对错,拼命打压下一代的做法。
声学这个领域本来就很小了,你还拼命打击下一代,越打击越冷门,越冷门就越没有人做了。
这岂不是自绝后路?
有没有考虑过学术的发展?考虑过生态环境?考虑过后继无人?
也就是那时候,甄维礼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位老同学、老同事、老伙伴,其实并不是一路人。
当然,有一点他和赵常春是一个想法。
他觉得谷小白太张扬了,太大逆不道了,想事情太简单了。
觉得“钟鼓之琴”是不可能的设计。
国内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号召力,拿到这么多的资金,完成那么复杂的设计与制造。
但现在,那“钟鼓之琴”,就那么立在他的面前。
他觉得,今天谷小白弹了多少次琴,就打了他多少次的脸。
现在,他整个脸都快肿了。
但能说什么呢?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他在现场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站了起来。
“走吧……我年龄大了,时间长了可受不了……”甄维礼叹口气,对自己身边的一名学生道。
他今天来,就是来看“钟鼓之琴”的。
现在看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失落,心中百味杂陈。
这一夜,不论对赵常春还是段桂新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杰青”,代表着200万到400万的资助额。
但事实上,这笔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它代表着青年学者们最高的荣耀,代表着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是国内最牛叉的。
有了这个荣誉,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实验室,搭建自己的平台,发展自己的学科……
若干年之后,就是这些青年学者里,会走出来新一代的院士,新一代的行业领军人物。
为了拿到这个称号,很多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一夜,对赵常春和段桂新来说,却是一个注定没有丝毫效果的夜晚。
第二天,奔老师先走到了答辩台上。
刚上台,他就道:“其实在‘钟鼓之琴’项目上,我并没有做出来多少贡献,小白的感谢,我受之有愧,所以各位同仁也大可不必把这份功劳安在我的身上。”
“今天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个答辩讲台上,我年龄也不小了,估计也没有几次机会了。”
“但钟鼓之琴,绝对不会是我们白声所最后一个超大型的项目,我们白声所,也肯定会完成更多的成就,我个人,也会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做出更多的成果。”
“就算是今天各位不把票投给我,我相信下次,你们一定会投给我。”
作为这次答辩的重量级人物,甄维礼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擦了擦,又戴上去,道:“虽然你说钟鼓之琴没有你的功劳,但我还是想要把这票投给你。”
“我投票给你,确实暂时不是因为你个人的成就,而是为了你们这个团队,也是为了……让小白走的更远。”
“新时代已经来了,但我们老了,已经开始阻碍时代的发展了。”
“我们,是时候让路了。”
“在让路之前,就让我再护送你们一程吧。”
不好意思,谁?
在两个咸鱼教授答辩的时候,谷小白也在宾馆里等着结果。
如果两个咸鱼教授能够成为杰青,受益的远不只是白声所和谷小白,也不只是让白声所有更多的资金,更高的声望,更强的号召力,吸引更多的人才。
东原大学的物理系,也会有一个弱势学科,强势崛起。
就算是只有一个能够当选,也是一件大事。
杰青这种级别的存在,在其他的学校,其实很多地方都可以当院长了,虽然这两只咸鱼略有些水,但只要成为杰青,就意味着科研生命进一步延长,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甚至有了冲击院士的可能。
以后东原大学的物理系,会不会就此发展成物理学院,甚至单独分出来一个声学系,都是有可能的。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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