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角一热,一滴泪水,划过了脸颊,滴落尘埃。
一曲为君歌,送君归奈何。
曲终人断肠
《成相篇》非常长。
但再长的歌,也会有终结。
当舞台上,鼓声停歇,谷小白低下头去,泣不成声。
小蛾子更是红了眼眶,扑进了盲伯的怀里。
舞台下,大家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舞台上的那三个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好孩子,别哭,盲伯已经无憾了。”盲伯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少男少女的脑袋。
“以后盲伯不在了,千万不要再吵架了,洪荒千古,又有几个人能够陪你走到最后?千万不要等错过了,才知道珍惜。”
谷小白和小蛾子拼命点头,却死死抓着盲伯不放手。
“盲伯的时间到了,该去了,飞蓬她一定等急了……”盲伯站了起来,伸出手去,又摸了摸谷小白的脑袋,道:“若是有来世,我和飞蓬……”
盲伯没有再说下去,他深施一礼:“公子,请留步。”
又拍了拍小蛾子的手,道:“小蛾子,走,送盲伯一程。”
盲伯背起两面鼓,扯着小蛾子的手,转身向舞台的一侧走去。
像无数次,盲伯和小蛾子离开仲兔的家,前往集市、市镇卖唱时一样。
盲伯一边走,一边放声高歌: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两个人走下了舞台,转过了拐角,再也不见。
两千七百年前,坠落的盲伯,终于落地。
他的世界慢慢黑下来。
飞蓬啊飞蓬,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里,冬夜如此漫长,夏日如此煎熬。
飞蓬啊飞蓬,漫长的思念终于结束了,我终于来找你了,等我!
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曙光。
两千七百年后,校歌赛颁奖典礼的舞台上,谷小白再也忍不住,站在舞台上嚎啕大哭。
“唉,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啊……”
蔡杰冲上前来,手足无措地安慰谷小白。
“盲伯要死了,盲伯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谷小白站在舞台上,哭得狂放,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毫无节制……
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人能够安慰他。
舞台上下,所有的人,都静静看着这个哭泣的少年。
没有人嘲笑他软弱,也没有人苍白的去安慰他。
从今天开始,那曾经惊艳世界的六建鼓舞,就已经成了绝响。
从今天开始,世间再无盲鼓神,宛若昙花一现,再难觅踪。
而天地间,却多了一对自由的灵魂。
他们再也不用天各一方,再也不用苦苦思念。
泪眼婆娑之中,谷小白仿若看到时间的长河之中,一男一女,隔河对望。
“你来了。”
“我来了。”
……
两千七百年前。
谷小白又睁开了眼睛。
莒国,马车之上,紫袍的少年,坐在白干驾驶的车里。
“白叔,我……”
白叔?
白干猛然回过头来:“公子,你莫不是……又离魂了?”
“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唉,公子,我们刚刚到了莒国十多天啊……”
刚到了莒国十多天?
难道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谷小白猛然坐起来。
就在此时,谷小白突然被路边的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一个肮脏宛若乞丐,颓丧毫无生气的身影。
他坐在街角,茫然地看着前方,手中紧紧地抓着什么。
几个顽童向他丢石子,他也兀自不觉。
盲伯!
“停车,快停车!”
白干勒住了马匹,谷小白站起来,想要下车,却又顿住了。
我该去和盲伯说什么?
盲伯现在恐怕还根本就不认识我。
“公子,咱们快些回去吧,若是鲍叔牙知道公子您又离魂了,怕是又要唠叨许久,去请巫祝了……”白干又驱车前行。
谷小白呆呆看着在街角呆滞如木雕的盲伯,双拳握紧,又放开。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街边,有人背着两面鼍鼓,顿时一个激灵。
“等一下,白叔,你去把那对鼍鼓帮我买来!”
马车驶过了街角,不多时又回转。
谷小白背着两面鼍鼓,慢慢走到了盲伯的身边。
盲伯呆若木鸡,手中只有一缕青丝,在轻轻的抚摸。
谷小白蹲下身去,轻轻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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