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把凉茶壶撩在桌上,神色冷了下去,似乎有些生气。紧接着她又笑了起来,拎起他桌上的酒壶。
贺拔势原以为她要给他倒酒,没想到她就这么拎着酒壶,转身就走,坐在了坤舆界的席位上,把他的酒壶拿去她的桌上,自顾自倒了一杯。
贺拔势神色扭曲起来,几乎要忍不住了,喝道:“和——光——”
众人一惊,殿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仿佛下一刻真的要打起来。
“诶——”
她高声应道,就像私塾夫子念名字时报道一般,语气轻松得很,还带着些被“夫子”注意到的愉悦。
贺拔势瞥了一眼老旧丑陋的凉茶壶,又瞅了一眼她桌上的酒壶,咬牙切齿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不是说了嘛,贺拔兄火气太大,多喝凉茶。”她晃了晃酒壶,“有害身体的玩意儿,我就代劳了。”
贺拔势脑门上的青筋直抽抽,真的快气疯了。他要不是宴会的东道主,非拔剑砍死她不可。
和光对他的想法毫不在意,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翻开一只酒杯,拎起酒壶,缓缓倒下去,瑰红的酒液倒入白玉酒杯,酒香四溢。
哒。
酒壶一晃动,酒水溅出去不少。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和光偏头看去,正是隔壁席位的乌束。
千壑界位列第九,席位恰好和坤舆界相邻。
和光轻笑一声,“乌道友,我是晚辈,怎能劳烦前辈帮我倒酒?”
前十的席位离得近,她的声音也不小,旁边的几人都听到了。
宁非天又喷出一口酒,好生不要脸的和尚。他摇摇头,心疼喷出的酒液,浪费了,就不能不在他喝酒时,张开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卦辞界的无谶拨弄着铜钱,悄悄往那儿看去。
乌束狞笑一声,没说话,握得更用力了。
钢铁摩擦的声音从手腕传来。
和光凝视着被他握住的钢铁假手,心里笑开了花,好死不死要握这只手,也算是这家伙倒霉。
昆仑剑宗最坚硬的玄铁制成,可挡大乘一击。举世无双的傀儡师残指亲自铸造,再加上封曜绘刻的掌心阵法。这只假手,可是坤舆界最精妙绝伦的技术了。
殿内众人来看,乌束是要给她个教训了,化神期对元婴期,结果毫无悬念。
她动了动右臂肩膀,拖着乌束的手,放下了茶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阻塞。仿佛不是乌束困住了她的手,而是她把乌束的手挂在手腕上一样。
就连乌束,也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蹙起眉头,轻呼一口气,冰寒的白气从口中流出,手掌表面渐渐覆上冰层,直至整个手掌变成冰雕的手一般。他握紧钢铁手腕,猛地拉了过来。
她倏地笑了,“乌道友想研究假肢早说嘛,晚辈又不是吝啬的人,哪日前辈需要,晚辈自然亲自奉上,别说一只手,双手双脚都行。”
宁非天是个不错的捧哏,笑道:“双手双脚,岂不是人彘?”
乌束面容狰狞,掐紧了她的手腕,咔哒咔哒,一层层薄冰侵入铁手之中,仿佛要从里边扳断铁手。就在这个时候,她骤然反手一折,反握住了乌束的手。
咔嚓。
冰手背裂出一道缝隙,乌束的瞳孔骤然一缩。殿内众人也盯紧了,没想到假肢的力气这么大。
她没停下,微笑着握得更紧了。
咔嚓、咔嚓、咔嚓。
乌束的手背裂出一道道缝隙,冰渣子从缝隙中溅出来,掉在桌上,掉进酒杯里。缝隙即将断裂的前一刻,她停住了,轻飘飘松开了乌束的手。
她脸上的笑意愈深了,端起酒杯,晃了晃里边的冰块。
“原来乌道友想帮我冷酒,早说嘛,何必动手动脚,我还以为乌道友看上我了,故意轻薄。”
噗——
宁非天又喷出一口酒,笑得胸膛不断起伏。
乌束铁青的脸,她微笑的脸,合在一起看有趣至极。
好一个轻薄。
不说教训,而用轻薄。
要不就是冷酒,要不就是轻薄,乌束只能二者挑一,若是另说实话,承认他要教训教训她。然一个化神期前辈反被元婴期晚辈教训回来,老脸都丢尽了。
乌束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她。那只受伤的手背,直到宴席散了,也没再伸出来。
众人想看看他到底伤到何种程度,也不得而知。
总之,宴席在和光舒畅、众代表或瞧热闹或被瞧热闹的“愉悦”气氛中结束了。
一散席,贺拔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连唠嗑都没有,似乎是急着去见谁。
贺拔家族的弟子们带领众位代表前往住宿的场所,并传达后几日的安排。
天极界财大气粗,给所有代表准备的竟然是冰窟洞府,外边是洁白无瑕的皑皑雪景,里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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