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讲试卷是一件钝刀滚肉的事情,看见自己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丢分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这是每个高三生都要面对的痛苦,尤其是高三下学期开始一周一次全科测验的境遇下。
高三的时间很紧,饶是谢迭也只能挤出一点在晚修后的时间去辅导越炘,如果说有什么令人欣慰的,大抵是越炘现在对学习充满热情,愿意留下来晚修完再回公寓。
当然,越炘现在对谢迭也充满热情,各路好兄弟见了都直呼一句“死基佬”。
对此,谢迭不在乎,越炘恨不得炫耀。
虽然高中正是思想最活跃的年纪,但是骤然有上一对违背熟悉认知的是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的。
杂物房里有学习资料的柜子,谢迭这晚把资料放回自己的柜子里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光被从背后遮住了,一转身迎上了带着熟悉气息的亲吻。
二人对彼此都很熟悉,因此谢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迎合着越炘的亲吻,两人吻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渍渍水声。
然后,谢迭听见“嘎吱”一声,两人瞬间分开,视线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探究。
平时高一米六放扫把拖把的柜子的门被推开。
一个拿着手机的身影对这对亲吻的情侣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们,来真的啊?”柜子里的女生和二人面面厮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手上的手机还在对着她的脸明明暗暗的。
一瞬间的沉默仿佛经历了千万个世纪,最后被越炘打破:“杜若溪,咱互相保密吧。”
校规里有十大禁令,三个人加起来违反的两条正好数一数二。
虽然是有这样的说法,但是这对于混迹江湖已久的高三生来说问题不大,高三生人手一部,就是开不开机的差别罢了。
越炘走读更是无所谓,不过越炘想着谢迭和杜若溪必定不愿意领惩罚的停课加回家套餐的。
杜若溪默认地点了点头,面色古怪地却又无比自觉地抓起了身旁的柜门,一边给自己合上一边说:“那你们……继续……”
“看来咱们得谨慎一些了。”越炘转头和谢迭说道。
同学倒是没什么,越炘属于班里被喊“哥”的人物,可见其人缘不错,怕的是到了老师那儿。
谢迭没有回,只专注着低头看着打印机“滴滴”地复印自己刚刚拿下来的资料。
实际上,现场三个人里,两个人的心情是慌的。
谢迭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越炘跟前的松弛,这对现在的他来说过于危险了,无论是性格上,还是现在自己只能……吃到五分饱。
可偏偏越炘又能在这个时候看出他的不安,安慰他说:“明天成人礼就回家了,今晚安心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谢迭也只能点点头,手上却是将刚刚打印好的资料胡乱一塞扔到自己的柜子里。
至于另一个慌张的人,是柜子里顶着一张“见了鬼”的脸的杜若溪。
虽然她现在手机里的界面就是耽美,但是真的在现实里碰到一对,还是不免惊讶的。
杜若溪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法。
他的龌龊就这样暴露在了白炽灯下。
谢迭想要压迫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些声响,但是身上的零件似乎都在一瞬间生了锈般无法运转。
呼吸凝滞,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明明能够聚焦,但是没有对所见所感判断的能力。
谢迭只恍惚听见年级主任说了句:“跟我来。”
好在这时已经上了晚修,主干走廊已经是空荡荡的,谢迭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自己的躯壳。
一中有十大红线,触之即退学,这意味着他这接近六年的时间,做的每一张卷子都失去了意义。
虽然以谢家和越家s市的份量,若是愿意为他们争取当然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和退学相比,让谢映知道这件事难道就是他能承受的吗?十三年的渴慕和六年的努力,谢迭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任何一个。
年级主任打了电话让谢迭的班主任花雪芽和越祁的班主任方书策赶来。
“嘎吱”声响起时,混乱的谢迭又福至心灵地抬起头,即使有越祁的遮挡,他对上了一双暗沉的眸子。
“…哥,你们怎么了。”越炘率先扭开了目光,话里却帮他们留下了体面,他跟着花雪芽过来,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谢迭知道,只要越炘在这,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示众,可是,越炘有资格站在这。
仿佛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谢迭感觉被缝在自己身上的虚假被撕开,撕得他鲜血直流。
谢迭看得见,花雪芽很容易地就通知了越母,但在打自己的家长电话时手机却拨到了空号。
在手机里僵硬的机械女声提醒下,一切其实都很了然,但是谢迭看见花雪芽老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谢迭同学是爸爸妈妈换号码……”
看着花雪芽帮着他解释的关心神情,谢迭只沉默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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