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仙子往后面树根上一靠,对坐在对面的白衣散仙道:“罢了,下次再听你抚琴,琴弦未好,用作琴弦的蚕丝也丢了。”
“下次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何况琴音不在弦,在情。”白衣散仙像是未听出她语中的送客之意,温文尔雅地一笑,“劳烦迎春取了琴身来。”
小童偷偷瞥向暮春仙子,见她垂眸未有制止,全然忘了自己干过的“好事”,乐颠乐颠地拍上大白鹤的屁股让它载自己。
大白鹤不情不愿地让小童坐上,爪一离地,差点又掉回地上。
它低估了自己和小童的重量,哼哧哼哧地飞过曲水,红着脸挣扎地拍了几下翅膀,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咻”地一下,空中只剩根飘着的羽毛。
另一边,季天与和宋雪英借着花茎上的刺,爬到了高高的花朵上,两人刚从花瓣间探出头,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从天上落了下来。
那重物“砰”地落地,压倒一片繁花,躲在花瓣里的两人被摔出,跌回了泥地上。
好在泥土松软他们又轻,两人裹了一身泥,倒没摔到哪儿。
宋雪英起身拍去身上的土,一抬眼对上半耷拉着眼皮,差点被压没气的白鹤。
“大白,大白,你没事吧,该不会被我压坏了。”小童从白鹤身上下来,使劲摇晃一动不动的白鹤,呜咽的童声在头顶轰鸣,白鹤回过气,豆大的黑眼也发现了两个小人。
一声鹤唳,“大白,你又活了!”挂着泪的小童惊喜地扑向大白鹤,那大鹤却像看到什么惊奇的事物,站起身就往地上啄去。
还在抖落泥土的季天与,突然被宋雪英拉着跑起来。他们不就是要找人,怎么还要跑走?
季天与疑惑地回过头,一只尖长的黑色鹤喙“噌”地擦过他的衣角,在地上啄出个深孔。
“……”要是跑得再晚些,那个孔就开在他身上了。
两人才出鱼口,又遇鹤喙。
白鹤扑着翅膀追在前面连连啄,小童又惊又疑跟在后面频频跑。
两小人连躲带藏,花坡上好不热闹。
“天与,小心!”他们时刻提防着身后啄来的鹤喙,掀开前面挡路的绿叶,却是个坡,季天与一个不察滚了下去。
眼见着要摔入曲水中,一束紫藤花伸过来接住了他,连着赶下来的宋雪英一同卷起。
他们被轻轻地放在了两位仙人中间。
身体没有被水包裹的感觉,反而像是跌在了带有花香的柔软东西上,季天与一睁眼,他已经坐在了地上。
宋雪英也被放在了他身边,救了他们的紫藤花将他们放下,缩回重重紫影摇曳的树间。
两人仰头看向堆满紫色花影的天空,视线稍往下移,俱是倒吸了一口气,他们两边分别坐着一白一紫两个巨大的身影。
如山川般高耸的两位仙人,正低头看着他们。
“大白,你在找什么,我们还要去拿琴呢。”小童一把抱住白鹤的脖子,硬是把跑到曲水边,不甘心地抻着脖子往对岸张望的大白鹤给拖走了。
两位少年从地上站起,背抵着背,紧张地靠在一起,头顶的两个人影太过高远,面容模糊,让他们忘了该如何开口。
“看来有不速之客。”暮春仙子的视线懒散地落在擅闯仙境的两小人身上,突然她目光微凝,靠着的身子稍稍直起。
仙识在他们身上逡巡了一圈,暮春仙子面露讶色。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竟与半年前,她在群仙宴上获赠的两枚树种甚为相似。
那次宴席上,一位素来与她交好的仙子知她喜爱奇花异草,便赠与她两枚树种,说是生于太阳升起之地,性属极阳,生命也极韧,但独一枝活不久,需两枚种在一起相互依存才能活,故名为相济树。
她把两枚树种收在囊袋里,回仙境的途中,雷响风骤,偶遇风、雷二神在前方施风布雷,待风雷停歇回至仙境,她往腰间一摸,那囊袋竟不知所踪。
想必是中途被风雷惊落了,待她寻至落入人间的两枚木种,在仙界耽搁的这一会,它们已在石缝中生根发芽。
万事万物皆有命数,她无意窥探或扭转命数,便将它们留在了人间。
想不到今日在此重遇,它们已修成人形,但人界区区一百来载,真能让草木化形吗。
她执起一旁的青瓷盏,往里面轻轻吹了口气,半盏未饮的甘露上,一切因果徐徐浮现。
白衣散仙见两人在此处,也有些讶异,仙界的十几日,在人界可是十几年,那时染上魔瘴,被他送往南方的青株现已成少年,但身上的魔瘴怎么分毫未减,反而有侵入灵根之势?
那日他分明感知到他们有仙缘。
白衣散仙低头再一掐指,恍然悟到,原来竟是他弄反了。但这份错,似又已包含在他们的命数里。
在一盏杯露中,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暮春仙子,凝眉无言地瞥了眼对面的仙人,白衣散仙抬手抵唇,轻咳一声就要开口,被暮春仙子无声地制止了。
“我已知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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