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的。
“互相裹挟罢了。这些人,黏得胶手。”太子说。
祝缨也笑了:“这四个字,还是从郑相公处听来的。”
太子道:“你愿意从泥潭里跳出来吗?”
“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目光灼灼:“君子小人,真伪难辨,但是谁做了什么事、做得怎么样还是很清楚的。你看不上务虚的人,如今,我便与你坦诚相对,将那些胶粘的东西扔到一边,重开天地,如何?”
祝缨道:“您是太子,是储君,应该有自己想法。您这不是让我跳出来,是把我往里按呢。这是只有天子才能承诺的事。”
太子垂下了眼睑,道:“我当为父分忧。”
祝缨道:“为臣者食君之禄,都会担君之忧。”
太子指着北方,道:“现在不是虚文礼节可以应付的局面!现在的变法,可行吗?”
“哪里来的变法?”
太子没有被为难住,说:“王云鹤就是在变法,不过他不说而已。王与郑,已然是党争了!没错,他们是被裹挟的,但我要的不是这个!人与人的利益并不总是一样的,有争斗没有关系,我要见到实效!他们闹了这么久,就闹出个人命官司,闹出个溃败?这不是我要的!”
祝缨问道:“殿下觉得我就能做到吗?”
太子道:“你务实。”
“他们如果不务实也走不到现在。”
太子道:“他们的将来在哪里呢?被裹挟的人,自己都挣扎不出来!”
祝缨点了点头。
太子问道:“你可以吗?”
祝缨道:“我愿一试。但请殿□□谅、信任两位相公,他们不是不想国家好。”
太子取下自己腰间的一颗佩珠送给祝缨:“这还是我做世子的时候,从先帝那里得到的。当时先帝宠爱东宫、溺爱鲁王,他们的好物不计其数,这个在他们面前算不得什么,于我却是稀世之珍。”
祝缨道:“这如何使得?”
太子道:“愿君平安。”
祝缨双手接过了这颗佩珠。
太子紧张地盯着她,祝缨从容回看,没有感激涕零、没有对天盟誓、没有许诺永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太子没来由一阵安心,这是他认知里的祝缨。虽然有些不满足,希望能够得到更热烈的反应,但这是祝缨,这个反应就合理了。
太子如释重负,对祝缨道:“此去北地,前路多险,不要被他人左右,我与陛下等你的好消息。不耽误你准备了。”
祝缨将他送到门口,太子道:“留步。”不让她出门。
祝缨站在门内看着他拐了一个弯,祝文探头看了一看,回来低声说:“走远了。”
耳目
太子从祝府出来,转个弯,郝大方叩响了冼敬家的辅首。
太子在冼敬家中略坐了一坐,并不曾提及朝政:“宫中很是烦闷,出来走走。太夫人可还安康?”
冼敬代母亲谢过了太子的问候,又对太子道:“当此之时,殿下宜在宫中,以备有紧急事务陛下召见。”
太子道:“好。”很痛快地带着郝大方等人又回到了东宫。
东宫里,骆姳正在等他回来一同用饭。太子道:“你先用了就是,别把身体熬坏了。”
骆姳道:“我也不饿,一个人吃也没趣儿。”
两人坐下,骆姳问道:“哥哥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太子问道:“这么明显么?”
骆姳道:“一点点,不太多。这两天总板着脸,现在好了。”
太子抬起手来揉了一下脸,忽然问道:“你去外头府里的时候,听他们怎么说王、郑两位相公的?”
骆姳想了一下,道:“阿婆不很喜欢王相公。”
安仁公主与王云鹤的梁子结得太久了,安仁公主也不能将王云鹤如何,后来也就渐渐的淡了。到得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这人讨厌”的评语。被安仁公主一带,家里也都没有夸王云鹤的了。
只有骆晟能说两句:“王相公不是针对阿娘,他人不坏,没有刻意的。”
其余上下人等,是不能公开说王云鹤的好话的。
太子道:“那郑熹呢?”
骆姳想了一下,道:“嗯……阿婆说……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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