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周佳艺入眼便看见一人坐在沙发上，男人头发半长，在脑后低低束起，湖蓝的羊绒衫衬的他整个人无比柔软。
“您好。”
听见响动，秦臻将视线从窗外剥离看向他，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他看着周佳艺在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看看这份合同。”
秦臻将桌面上的合同推过去，示意他打开：“其他的就不说了，我知道你父亲早逝，母亲患有肾衰竭目前在中心医院治疗，弟弟正在上初中。”
“医药费，学费加上日常开销，单靠你的奖学金和工资，似乎有点艰难啊。”他看向对面的人，十指交叠搁置在腿上，手表戴在手上衬的他手腕纤细。
秦臻语气平静，却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周佳艺心里掀起一阵汹涌。
周佳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更不清楚为何秦臻会如此了解他的家庭生活状况。
刚刚从便利店下班的他，正打算搭乘公交去做家教，却被秦臻的秘书请进了街角的咖啡馆，张口便是一场“交易”。
周佳艺翻阅着合同，秦臻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我会资助你与你弟弟完成学业直至大学毕业，你母亲那边的治疗也不必担心，该有的都会有，”他顿了顿，“都是合法合规的，以我个人的名义。”
“您为什么会想到我呢？”周佳艺已经放下了合同，他不由地握紧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是申请了助学金吗？除了校方资助之外，个人、企业也会参与资助项目，不过是你的申请恰好被我看到了。”他看出周佳艺仍是疑惑，继续道：“我从国外回来不久，需要一个树立形象的机会，助力公益事业对于树立企业家良好形象很有帮助，同样我知道你的学业还不错，你现在大三，毕业后可以来秦氏工作。”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他的指尖一下下点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声音好似被放大无数倍般在周佳艺脑海中震响。
他确实很需要这些帮助，这是他必须承认的。
掌心被汗水濡湿，带来穿透皮肉的凉。他看向秦臻的眼睛，“如果毁约会怎样？”
想的还挺多，秦臻在心底笑了一声，“我不会主动毁约，但如果是你先提出来，”他的嘴角慢慢放平，取而代之的冷然：“在合法范围内，给予你的一切我都会收回，我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友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很乐意送你去阿利亚及历练一番，待个十年八年再回来。”
阿利亚及是世界上最为落后的地区，那里的文明进程至今停留在新石器时代，但疾病并没有放过这一片苦难的土地。
秦臻没有留给他反悔的余地，他同样无法拒绝。
久握的拳被松开，他抽出包里的笔飞快地在合同上签好自己的名字，签完字他笔尖一顿，犹豫着要不要将笔递给秦臻，秦臻却已从秘书手里拿过笔签下了。
合同一式三份，两方各一份，还有一份送到了公证处。
“这是一场对你我都有利的交易，合作愉快周先生。”周佳艺伸出手与他交握，即使很快松开，可那只白皙手掌的温度依旧留在了掌心。
“再见。”秦臻轻笑着对他点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秘书稍落后几步，对他说：“我叫赵如许，有关合同的事情很快会安排好，晚些时候我会通过电话告知您，如果您有别的问题也可以来找我，再见。”说完便也提起公文包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周佳艺呆坐在沙发上，咖啡店的账单就搁置在桌上，已经结好了单。
窗外的车水马龙依旧，空气中的尘埃也在慢慢沉落，掌心的冷意却与寂静一起成为扰乱心神的罪魁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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