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晚上睡觉一直不踏实,噩梦不断还总爱出汗,就算空调调低了几度也没有用,每天早上一醒,枕头跟床单都有一片是湿的。
方言洗了个澡,换下来的衣服放在那没洗,吹干头髮,吃了一粒安眠药就直接躺下睡了。
过了十二点,桑奕明就一直站在主卧门外,陈助说他上半夜被太太赶去睡沙发,后半夜就自己偷偷溜回主卧,这叫床头吵架床尾和。
桑奕明不知道现在方言的气消没消,他伸出手轻轻拧了下门把手,想着如果主卧门反锁着,他就离开,但主卧的门把手一拧就开了。
桑奕明心里一喜,迈腿走进去。
卧室窗帘没拉,里面半亮,方言侧躺在床上,玻璃窗上挂着的那点儿光都浮在方言脸上。
他睡得好像很不舒服,眉头皱着,头髮也是湿的,桑奕明走到床边,伸手在方言脸上摸了摸,沾了一手心湿漉漉的凉汗。
方言动了动脖子,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呼吸也重了,桑奕明赶紧收回手,找了条干净毛巾给方言擦了擦头髮上跟脸上的汗。
方言嘴里咕哝了几声,好像在说梦话,桑奕明弯腰听了听,除了方言的呼吸声外他什么都没听出来。
桑奕明把毛巾放下,刚想掀开被子躺进去,方言感觉到耳边的动静,一下子就醒了,腾地一个翻身坐起来,揪着被子望着站在床头的人影。
“谁?”方言问这话的时候已经认出了桑奕明,只不过他没想到桑奕明会半夜突然站在床头。
他了解桑奕明,让他睡次卧他就会睡次卧,根本没想过桑奕明会半夜自己悄悄再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反锁房门。
“我。”桑奕明松开了被子。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睡次卧吗?”
“我……”桑奕明看出来方言好像更生气了,他往后退了退,离床边远了一点儿,“我来拿洗发水跟明早要穿的衣服。”
方言说:“你快去拿。”
桑奕明进了浴室,看到了架子上挂着的方言换下来的内裤,他先拿下来手洗了,又整理好浴室地板跟洗手池才出去。
方言看着桑奕明手上握着的湿内裤,舔了舔嘴角说:“我的衣服,以后不用你洗。”
桑奕明拿着内裤要去晾,边走边说:“换下来的内裤要当时洗掉才行。”
“桑奕明……”方言在背后叫住他,“我如果就是不当时洗呢?”
桑奕明背对着方言,没说话,也没走。
方言知道,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
“这十年,我一直努力按照你的生活习惯来,衣服一定要当时洗掉,洗手池里不能弄的到处都是水珠,吃饭要安安静静,可是我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我也有很累了很不想动弹的时候,我也有想直接躺进被子里睡个昏天暗地的时候,可这些我都不能做。”
“你不喜欢叽叽喳喳的人,我就少说话,我得提醒自己,很多话我不能说,可能你不喜欢,所以话到了嘴边也得及时止住,时间长了我就彻底不想说了,烂在肚子里烂在舌根儿上。”
“你去外地出差,想到了就跟我说一声,想不到就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整天整天守着电话等你的信息,等着你回来。”
“给你发条信息我得编辑半天,写好了不会直接发给你,我得自己琢磨半天,觉得稍微不对劲就删,删了重新再写,写好了再删,最后翻来覆去半宿就过去了,好不容易信息发过去了,我又睡不着了,我得等你的回復,我一会儿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你的消息,一会儿打开手机再看看,就这么一宿就过去了。”
“我生病了难受,也不敢表现得太脆弱,因为小时候那次装瘸骗你,你有小半年都没理过我,那一次我就长记性了,再也不敢了,所以我难受了就自己忍着,疼了就自己受着,我怕你又觉得我是装的,可是我是真的难受啊……”
方言说着说着声音都哑了,喉咙里好像有无数根细丝扎过:“这样的生活,我累了,没有回应的婚姻,我不想过了,我快要疯了。”
方言再也说不下去了,被子里的手止不住地发颤,他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稳住慌乱的呼吸。
桑奕明一直听着,他第一次听方言说这么多话,低头看看自己手心里的湿内裤说:“你不用勉强自己按照我的生活习惯来,换下来的衣服如果不想洗,就跟我说,我给你洗,你可以按照自己的习惯生活……”
“就算可以我也不想了,”半明的卧室里,方言笑得很难看,“这样的我,你又能忍到什么时候,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一年呢?两年呢?桑奕明,你早晚有一天会先受不了反过来主动跟我提离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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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为例
桑奕明离开了主卧,方言彻底没了睡意,又吃了一粒安眠药也没有用。
只是此刻闭上眼,方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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