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厌恶这一切的。
……不是对性的厌恶,而是自己的动摇。林青是个性子很淡漠的人,甚至说,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他的秉性里,有一种疏离的温和。他能够承受命运施加给他的一些伤害,他就像是随波逐流里那一片青叶,任由风雨打击,或者暗潮汹涌,那些即将倾覆他的危险,在没有令他体会到彻骨之痛前,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直面危险。他不是因为林念的亲吻而感到痛苦的,只是因为,他险些忘却了林念应当是他的敌人而感到痛苦。
他突然间,忘了那些伤害。那些本不该被忘却的东西,仿佛是被海水冲刷掉的沙砾上的痕迹,像是被水花抹去了存在。
林青突然觉得心惊不已。于是林念的亲吻,那些炙热的气息,又变得令他害怕。仿佛是食腐者的秃鹰在啃噬他冰凉而腥臭的血肉。
冰雪成了他的皮囊,这副骨已经死去。他埋在地下很久了,或许是应当发芽的季节,他刚要萌生,又被凛冽的霜冻逼得死去。
清醒无疑是痛苦的。只是做任务而已。只是角色扮演而已。……只是阻止一场死亡而已。可是“林青”为何而死呢?在这一刻,林青才突然好奇原身的遭遇,这是一个没有头尾的故事,他只从半场看来,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看什么,也都像蒙着一层迷雾。
他也难得的,有了一点普通人的内疚。非常微妙,既是一边劝慰自己一切都是正常发生的,可另一边,又有一种是悲剧的推手的无力心酸。
林青伸出手,抓住林念的头发,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林念莫名其妙,他欲望昂扬,看着林青的眼睛,却又不得不停,“……怎么?”
林青的眼神十分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我不想做了。”
林念的唇瓣湿漉漉的,带着水光,他抿了抿。他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看着林青的表情,那种他从未见过的茫然,他没有生气。
“怎么了吗?”他甚至是很温和的问出了这句话。他从来没这样顺过一个人的意,他觉得这是他的忍让。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喜欢就做了啊,这是很正常的。”林念以为他只是不能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欲望。
“可是我们彼此厌恶。我们是继兄弟,你讨厌我。”
林念的脸色一变,“我……”
“我们彼此厌恶。”林青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他看着林念脸色有些难堪,突然觉得有些爽了。
“你强迫我,你忘了曾经对我的侮辱、那些打骂和践踏,你忘了你伤害过我,不止我的肉体,还有我的灵魂。你只是想通过折辱我身体的这种方式来摧毁我的精神,你只是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这种令人目眩神迷对权利最好的一种印证方式。然后呢?为什么又要在暴虐中掺杂着亲昵?林念,你想做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觉得你喜欢上我了吗?”
“……抱歉。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恶心,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恶心。”
“——你他妈的!”林念面色扭曲、铁青,堪称大怒。他觉得荒谬,非常荒谬,好端端的,他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脸。
他恶心?他恶心?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孰料林青跳的比他还高,他像受了刺激一样,面色惨白、赤裸的胸膛剧烈起伏,可偏偏眼睛很红,好像是他侮辱了他一样。
林青突然给了林念一拳,力气很大,林念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懵了。他条件反射想还手,就又被林青一脚从那张小床上踹了下去。
他抬头,看林青的表情像要吃了他,又带了点茫然。
“你他妈的!你一个混账有什么资格骂我?你才是那个烂人,凭什么要因为你毁了我的一生?”
林青尤不解气,越想越愤怒。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走到濒临死境的结局中去?为什么知道身后是悬崖,知道是什么人驱赶他,他都还要顺从呢?因为这是一场游戏,是一场他不会死亡的角色扮演?可是他真切的经历的那些,他能体会到的绝望的情绪,这些又不被算作真实吗?他只是没死而已,他经历的痛苦也是痛苦。
“……你发的什么疯?”林念皱着眉头,忽然觉得有点心虚。
“我早就疯了。”林青又非常平静地说。
他刚刚那些诘问与厉色,那些歇斯底里又归于平静,快的像是林念眼花看到的幻觉。
林念真的有点担心了。他自己都牙疼,觉得自己贱的慌,林青打了他的脸,他还担心林青是不是手痛。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林青那双黝黑的眼睛望着他,“我说你恶心。”
林念的表情那叫一个诡异,他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打不能打,说又说不过,连撒气都唯唯诺诺。他心里焦躁急了,很想宣泄,可是看着林青那双眼睛,那双平静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他所有的丑恶,他突然又泄了气。
他只是突然,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前因是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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