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清喊了几嗓子后,金本揭开帘子,回头喊道:“七殿下,圣上唤你见驾,莫要喊了。”马车里又挤进去一个人。宋齐光的马车极为宽大,光是拉车的马都有八匹,加上宋宴清一个也不会拥挤。“你又怎么了?”宋齐光今日在跟宋广骏下棋,手里拎着颗黑色的玉棋子把玩。宋宴清直接道出来意:“父皇,你叫人给我做的那面大旗真威风,儿子喜欢得紧。”宋齐光抬起头,等着他的下文。宋宴清就笑笑:“父皇,能不能让我那面旗挂在队伍后面?”“怕是不行。”这回出声的竟是宋广骏。宋广骏给出他的理由:“七弟,你那面大旗名为剿匪,我们此行可不是真去剿匪的,你莫要仗着父皇的宠爱胡搅蛮缠。”此言确实有理有据,但出自宋广骏之口,宋宴清心道奇怪。宋宴清看他一眼,强词争辩:“挂上剿匪的旗,可使父皇的仁爱之心广为流传,倘若路上还有其他地方需要剿匪,亦可来寻求帮助。父皇此行,难道就只是为了享乐?是为了深知民情啊。”宋广骏回道:“七弟所言,怕是会叫人误会,民间处处是匪情。”二子相争,虽然人不对,但亦是让宋齐光省心的情形。如此他只需要听人吵几句嘴,最后随心选一方即可。至于那些匪情、仁爱之心,宋齐光听得太多了,心中再没有什么起伏与在意。宋宴清跟宋广骏辩了几回合,发现自己拍的马屁没二哥宋广骏高级,随即偃旗息鼓。无事发生,如此省事的方式本就更得宋齐光的心。宋齐光看完热闹,随意打发了小儿子,又给老二赏下一些东西,勉励一番。随后,宋广骏在经常接触折子的形势中,走上了一条让日子过得更舒适些的道路。宋宴清没能挂成旗,但把旗子要了过来,就放置在身边,方便寻找更好的机会上一波物料。皇宫中。王婕妤时常往皇后的凤仪宫跑,因此很早知道了剿匪的事。她吓得不轻,又听到儿子皮毛都没伤到才大口大口地喘上气。虹芳笑她:“婕妤娘娘怎么这般胆小?”“圣上才给了小殿下一百兵士,听着是怪吓人的。”箬竹帮着说了句话。
王婕妤皱着眉:“那些山上的恶匪,是十分怖人的,连吃人都敢呢!”她见过土匪,半夜里来抢东西,天色黑沉沉的,刀、斧、锄头什么带出来的血看不清色,可泼洒到身上是热乎的、微有些黏稠,存在感十分强,好比河底下带着腥气的水草缠上人,让人喘不过气,待人吓得腿软,继而糊里糊涂地就死了好些人。那样的印象,让王婕妤清楚地记住了匪徒的凶恶,不认同虹芳的不以为意。皇后听了,问道:“你见过那些?”“算是见过吧。”王婕妤讲起自己的经历。黑乎乎的夜里,那些普通人的恐惧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虹芳沉默了会:“若有义勇之士,说不得会好些。匪徒人数实则不多,否则不会选择晚上行事,且皆是普通人,武器也一般。”“都是老实种田的人家,哪有那般胆色。”王婕妤摇头,“而且谁敢顶在最前头?那也太危险了。”箬竹:“可是那些宗族,听说有集中力量保护老小女子的?”“倘若山匪势力大了,就会盯上那些有钱有粮的乡绅地主、宗族之地。”王婕妤说,“也曾听过整个宗族几百口人都被血洗的。”“你倒是经历不少。”皇后道,“有什么想要交代宴清的,你写在纸上,我让人帮你捎带过去。”“多谢娘娘!我、我叫人帮忙写成不成?”“那是不成的。”皇后笑着道,“小七临走前可说了,让我们帮忙看着你认字,可别偷懒。”认字什么的,最令人舒坦的是带了个学神徒弟;反着来,带个十分学渣的,看人苦恼头疼,也是别有滋味。反正也不用王婕妤去考试,宋宴清就把他阿娘卖了,还能顺手得皇后看顾。王婕妤当下真真头疼起来,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好些“谐音”字,有的甚至是画了个画样子上去、看着和谜语似的。千辛万苦,但王婕妤还是很快写完了“信”,交给了皇后,好叫她的信早日送到儿子手中,让那小子老实些。上书房里。耶翰行并未提及剿匪的事,但宋曲生两兄弟还是很快知晓了这事。宋广明故意问宋曲生:“六弟,你悔不悔?”宋曲生:“弟不曾悔。”他又道:“老七实在鲁莽,如此激进,也不知道当时身边有没有、有多少厉害的护卫照看七弟周全。”“你去给老七当护卫吧!”宋广明挖苦这个傻六弟。宋曲生独自跟宋广明相处许久,知晓宋广明就是自己太想去罢了。他也故意道:“五哥,你倒是说到做到,送弟弟去啊。”“送什么送,哥哥自己还去不成呢。”宋广明痛苦翻倍,“父皇为什么不带上我?”宋曲生听了阵,还是老一套,默默地琢磨起自己的新课业。只是偶尔也忍不住神往,领兵剿匪是什么样的场景呢?与山匪打仗需要小心什么、会发生什么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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