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战云激动的敬了个礼,小李小张都嗤笑出声,小刘面无表情,只斜眼白了何战云一眼。
何战云注意到小刘,白浩笑着说:“好好好,都散了都散了。”
驾车去化工厂的路上,白浩向何战云解释,“战云啊,小刘那你别生气,他人就那样,和梁皖育一个德行。”
“梁皖育?”何战云看着白浩的侧脸。
“对啊,他是梁皖育的‘大弟子’,皖育撤职之后,他就调到了我这。他这人没好脸色,但是人倒不差,面冷心热嘛。”白浩说着笑了起来,何战云却很惊讶。
“撤职?不是说只是休息一段时间吗?”
“噢……呃,皖育他打了人……”白浩皱起眉头,打上左转灯,“上头迫于舆论,先将他撤职了。”
何战云不说话,白浩转过弯之后看向他,“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他搬家了。”何战云愁闷地看向窗外。
“搬家啦?”白浩惊讶到破音。
“对,他已经好几天没拿门口的牛奶了。”何战云撑着下巴,无精打采。
“娘希匹,竟然不和我说。”白浩朝方向盘上拍了一掌,扯着嗓子喊:“战云你别急,等弄完化工厂,我亲自去他家里捉他。”
何战云“嗯”了一声,怅然地看着窗外风景,高楼林立,行人来往如梭。车辆驶过长平路进入直达化工厂的丰和路,很明显的是,行人变少了,楼宇也消失不见。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广阔,何战云看到了远处那渺小的护城桥。何战云想起那天在桥上见到梁皖育时的情景,他为什么要搬家?他会干什么?
车辆刹停,爆炸后的化工厂恢复的还算快,至少焦土和废墟已经清理干净。里面的工人带着安全帽,推着拉砖车来回运作,带着白色安全帽的监理向白浩何战云走来。白浩亮出证件,监理配合提问边走边回答,何战云在周围勘察。
现场保护做的不到位,黄色警戒线断断续续被埋在石砖里,何战云皱着眉跨过黄线,走进爆炸区。爆炸后残留的黑色积水散发一股恶臭,何战云捏着鼻子四处扫视,白浩的喊声从外头传来。
“战云?”
“我在这。”何战云走出去,白浩关切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上下检查,“没事吧?走,回去了。”
“聊了些什么?”
“监理说,工人打扫废墟的时候挖出一只手指头,吓得立刻报了警,现场已经被技术人员取样带走了。我去那看了看,没有剩余线索。你呢?”
“我去看了眼爆炸区,那么大的车间,囤了那么多硝化废料,这厂子可真黑。”何战云心里不痛快,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白浩嘿嘿笑着,“贪赃枉法,祸国殃民,说的就是这些人。”
脚步停住,白浩看着一处台阶。
“怎么了?”何战云不知所以,白浩指着台阶一角,“那天爆炸,皖育的头就砸在那。”
“啊?”何战云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是条汉子,脑袋后面流着血还爬起来把两兄弟拷住。医生说位置再偏一点,人就得死。”白浩说着浑身一颤,越想越后怕。白浩朝外走,何战云跟在后头,眼睛盯着那块渗人的台阶,仿佛那上头还流着梁皖育的血。
梁皖育去了趟居委会和银行,填充母亲的信息以及保管母亲的财产。回去的路上,梁皖育控制不住的流泪,母亲的卡和日记本放在副驾座位上。这么多年,梁皖育给家里打的钱一分没动,日记本里写的都是母亲省吃俭用的每一笔收支,夹着梁皖育和梁泽成的照片。
梁皖育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蜷缩在一角颤抖着身体,哭到缺氧,哭到心梗。梁皖育仰头用后脑勺不停地撞着墙面,他发出像孩童一般的泣音。
午饭没吃,梁皖育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对着镜子,他拿出剃须刀刮掉那浓密的胡茬。衣服脱尽,紧实的后背上露出几道刺眼的疤痕,红褐色的凸起上还有着缝合时的针线纹路。梁皖育打开淋浴,认认真真地清洗着身体。
手机铃声响起,梁皖育一边擦着头一边摁下接听。
“姓梁的,你他娘跑哪去了?快点说,你竟然不告诉我,怪不得那天你家里扫的那么干净,合着你当时就瞒着我了?”白浩在电话那头气愤的骂着,梁皖育平静地将浴巾丢在一边,“有事吗?”
“什么东西?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搬哪去了快点说!”白浩火气更甚,站在梁皖育家大门口大声喊着。何战云戳戳白浩的肩膀,白浩看了他一眼便打开免提,音量调到最大。
手机里头传来连续不断的轰鸣声,白浩和何战云聚精会神地等待回应。
“我搬走了,别来找我。”
嘟——电话挂断,白浩一句话卡在嘴里,他气的立刻拨打过去,显示已经关机。
“他妈的!”白浩想把手机砸了,但还是理智地收回手。何战云目光深邃,站在那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白浩准备上车。
“他……你知道我们这工业区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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