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以为我会失眠,没想到我盯着转动的扇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混乱无比的梦。当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隐约记得那是个噩梦,但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像是抓不住的蛇尾巴。
军训了一个月后正式进入学习生活了。我发现学校里的生活和我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从小到大,我都是我们那里的天才,就连季建军正常的时候也会和别人吹嘘我成长路上的各种光荣事迹。
有个真相是,当你有一个足够突出的长处时,你绝对不会不知道,因为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在不厌其烦的重复告诉你这个事实。而时间久了甚至都不会很久你就会对诸如此类的夸奖免疫,从刚开始真心实意的高兴到后来觉得乏味,捧场的迎合。
在我数不胜数的烦恼中,唯一没有的可能就是学习。我也没有刻意的努力或者钻研过,那些东西就是自然而然的在我的脑子里储存着就好像我要做的只是按时按点的打开关着的抽屉。所以我从来都理解不了汪凯跟我抱怨什么课程太难了的话。
老师说有些人天生就会学习,我同意他的话,就像有些人生来就是杀手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害者一样理所当然。
但是在大学,我发现我身边全部都是这种人,我唯一的通行证在这里只是大家的出厂配置。我们学院甚至还有个总分高的足以去全国前几名的院校却只是因为想要来这所学校才报考的人。
而我惊讶的发现我居然对此接受良好,如此顺滑的认可了我的平凡。对我的课程也只是做到每节课都去,课下有时间的时候就复习一下,全然没有高中的刻苦劲头了。有时我甚至好奇那时候到底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想大概是因为季川对我的要求只到考上大学,而我就像坚决执行命令的士兵,在失去了新的指令之后就呆滞地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你问我自己的目标,不好意思好像我暂时还说不出来。想赶紧和季川谈恋爱算吗?
总之,空虚的过了一周我发现在这个不能见到季川的世界里,我就像水上浮萍一样逐水飘零,每天无所事事,像是全无骨骼的失重的魂灵。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点事做让自己忙起来,身体累了就没时间想这想那了。于是我找了两份兼职,一个是在奶茶店打工一个是给高中生当家教。
果然有了整时整点的时间安排,我的生活瞬间变了个样。每天晚上下课后就去人潮拥挤的店里做工,什么都不想的敲击着柠檬摇晃着冰块的时候是我一天里心情最宁静的时光。
当我下了班,带着因长时间站立而酸痛麻木的双腿走在迷宫一样的地铁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哥。只有自己也辛苦的时候我心里的内疚感才能减轻一点。
我不愿意抛下他独自悠哉地在这过着清闲的生活,那样会让我觉得更加罪恶。
列车在阴冷的地下隧道呼啸而过,看着车窗玻璃上模糊的影子,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鲨鱼。由于身体密度大于水,鲨鱼不能停止游动。如果静止就会被身边的大海淹死,只有在死亡的前它才终于可以停下。
“有的鲨鱼会通过撞击海水来获得氧气,避免沉入海底。”我哥抱着小小的拿着百科全书的我读道。
“那我不要变成鲨鱼,一直游好累啊。”我撅着嘴说。
季川摸摸我的头说,“没事,到时候哥就变成鲸鱼,驮着你游。”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样也挺好。
我把挣的钱攒下来,有的当作生活费,有一部分留着想给我哥换个真的戒指,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想给他买点别的实用的。哎,爱一个人就是什么都想给他买。
过了好几天,季川都没有给我打视频,我发消息给他倒是按时回,但是一说要视频就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是上次视频让他不舒服了也没多想,不过后来才知道是为什么。
季建军终于闹出了个我哥没法收拾的烂摊子。他喝多了以后骑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摩托车在路上撞倒了个老太太,人在医院昏迷不醒,现在还在icu躺着呢。
而他吓得居然逃跑了,后来还是路人打的120把人送去了医院,家属现在揪着不放说一定要我们赔偿二十万或者就报警送他去监狱。
在电话里听完了季川简短的叙述,我被里面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他极力克制我还是听出来了季川话里那股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疲惫,或许还有一丝作为亲人的难堪。
其实我很想就这样让季建军去蹲监狱,二十万对我们家来说是什么概念我知道。这绝对是我们长这么大以来遇到过最大的麻烦。
季川又开口道,“不能让他进监狱,这对你将来工作有影响的,不能让你的档案上留下什么。”我只觉得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所谓亲情,其实就是上帝把你和一群陌生人没有选择的绑在一起然后开心的摊开手告诉你:好了,从此你的命运就无条件和他们绑定了,在所有看似自由的路中你只能走那一条。
季建军的生活变成这样从来都不是我和季川的错,但我们所有的不幸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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