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奚生便颇为无辜地低声说:“可我忘了。”
栾青词顿了顿,莫名地觉得有些危险,犹豫了片刻后,才腼腆地说:“过段时日就想起来了。”
“谁知要等多久?”玉奚生附耳过去,轻柔的嗓音带着点儿笑意,“小鸾晓得怎么做,来。”
栾青词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瞧着他那师尊,那一副好相貌,再温和也掩不住俊美到有些凌厉的眉眼,霁月清风似的眼神中笑意氤氲,萧萧君子,想的却是风月事。
“我……”栾青词在这事儿上一直被动,亲一下就红,碰一下就抖,被玉奚生这么抱在怀里就开始羞,抿着嘴哼出个轻声,“我不晓得。”
“嗯?”玉奚生故意扬高尾音,故作意外,温温和和地笑说:“我们小鸾最是勤学,想是教得不够好了?”
栾青词答不上话,支吾半天,含含糊糊地说:“嗯……是吧……”
玉奚生笑出声,单手压着他的后脑向下 ,吻上去时低声说了句:“好好学,明日要考你。”
原本意乱情迷的栾青词倏尔愣住:“……”
这还要考的??
师尊教了半宿,还时不时好脾气地停下来问问:“可记住了?”
栾青词若是不肯答话,便要僵持着,最后只能忍着羞耻细声细气地说记下了,而后便被拖入情潮中。
到后来栾青词听见他问话便忍不住哆嗦,后半夜才被放过,得以安稳地睡上一会儿。
灯罩晕开极为柔和的光,天还未亮,栾青词在榻上睡得熟,他那用于遮挡额心印记的抹额还缠着腕子——其实一挣就开的东西,可直到他睡着,抹额依旧好端端地束缚着他。
他们的气息混在一起。
双修后彼此灵气会留在对方体内,直到真正融合化为己用,双修次数越多,彼此的气息也就会越相似,譬如如今玉奚生身上凤凰血脉的味道已经十分浓郁,当日石神山的半神若是瞧见此刻的他,甚至会误以为他也是古凤神族庶出的血脉。
而彼此牵涉越深,就越是再难分离。
这就是为何双修之后的道侣,多数都会只认准彼此。
玉奚生披着外袍,松松散散地,轻巧推门出去,站在檐下,目光映深沉夜色,遥遥地望着虚空中。
——那是东边的方向。
该是旭日初升处,此刻却被夜色笼罩,星月都暗淡。
玉奚生的神情晦暗不明,眼神甚至有些空泛,像是在瞧着极远的地方。
“来不及了。”玉奚生低声呢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冷淡,又带着些无可奈何,“小鸾,叫我如何能罢手……”
他微微阖眸,无人听得轻语声。
连屋中熟睡的栾青词也不知。
那日天机阁中,妘自闲似悲似叹,也遥遥地望着东方。
他说。
——怀素仙尊,你师尊就在那里,他用自己,为你和这世间换来了百年。
绯夜
栾青词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细碎的光透过窗,满室的安谧。身侧却无人,伸手一摸,冰凉凉的连余温都没有。
“师尊?”栾青词坐起身,一把将床幔扯开,一眼瞧见靠窗端坐的身影。
衣冠整齐的玉奚生遍身冰丝蓝,白皙指尖拿着信似的薄纸,听见栾青词的动静才抬起头来,露出温和的笑。
“在呢。”玉奚生当即起身走到榻边,一只手轻轻替栾青词理了理肩头垂下的发丝,声音低沉温柔:“不再睡了?”
栾青词摇摇头,“醒了。”
他目光落在玉奚生手里那一叠满是字迹的纸上,依稀能瞧见“季氏”“西陵”等字眼。
玉奚生适时地解释:“是西陵祝氏送来的,西陵郡已无季氏,但季悯生踪迹全无,祝韦白算是给三重雪宫和仙门一个交代。”
栾青词想起那个看似文质彬彬却莫名有些违和的男人,从初见开始他就觉得季悯生的温和儒雅很怪异,哪怕他那时主动示弱,可那之下却好似隐藏着某种险恶,而后果不其然,落洄山事发后,季悯生带着临山一脉失踪,在整个西陵郡的围杀甚至还有三重雪宫插手的情况下,季悯生就这么带着临山分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就这么跑了。”栾青词微微蹙眉,“还有南海郡时,蛮山是自己来的,长生天其他人……甚至连教众都没出现过。”
这么看来,落洄山所谓的布局更像是一场试探,而蛮山也似是私下行动,整个长生天还没有真正地从蛰伏中现世。
看似沉寂的局面就像不可见底的深潭,栾青词隐约瞧见了潭水之下翻涌的危险。
“好在蛮山已死。”玉奚生轻声安抚,“师尊说过,他与长生天的三位殿主都交过手,大败幽魇殿乌夷,诛杀血煞殿绯夜,唯独败给了蛮山。”
可见蛮山在这三位殿主中实力最强,而今实力最强的这个已经死了。
栾青词如今想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若非梧桐境内的两位前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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