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颌绷紧似暗暗咬牙,面上已无血色,冷峻双眸中怒火灼灼,可见他此刻也并没有那么轻松。
栾青词心沉了下去。
音攻来得突兀诡谲,妖族灵弱,三重雪宫弟子也只是强上一线,而玉奚生……原本或许不至因此受伤,可玉奚生先前险些散灵,这是被栾青词强行聚灵而来,元神其实尚未恢复,再来这么一下,栾青词心尖都在颤。
“没事。”玉奚生沉声说,“时间不多,找出他。”
栾青词立刻心领神会,连谢庭兰都趴下了,谁也指望不上,玉奚生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得找出下阴手的那个混账才醒。
“咦。”
大殿中忽然响起惊奇轻声,随即雾中缓缓走出一道略有佝偻的身影。
栾青词瞧见他时微微一怔,却并没有太过惊讶,雾中走出了个戴着灰色斗篷和兜帽的枯瘦老头,正是昨夜拦路的蛮山,而栾青词也早有猜测,蛮山或许与天狐山变故有关。
蛮山手中正拿着一片布满黑色纹路的苍白骨片,眼神落在玉奚生身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厌恶与轻蔑都不加掩饰,“白长蔚的徒弟,还真是走了你那个师尊的老路,以为他从我们手中抢走过一次圣物,你便能抢第二次?”
记忆有损的玉奚生不动声色地忖量须臾,眼神扫过那块诡异的碎骨,忽然冷哼:“此等邪物,也配奉之为圣?”
同时给栾青词使了个眼色。
刚想动手的栾青词顿住了,他猜到玉奚生想干什么,一时并未轻举妄动,那个老头似乎知道不少,尤其是……那奇怪碎骨的来源。
蛮山轻呵,那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啸声愈发尖细锐利,无孔不入一般。
“放肆!我族圣物,岂容侮辱!”
他这么一说便相当于承认下来,那杀人的碎骨就是所谓的圣物,而且……巫塔下面分明还压着一块玉奚生亲手封印的,这老头似乎不知道。
寥寥数语的功夫,玉奚生不动声色地对栾青词颔首,后者当即会意,但栾青词并未强攻,而是掐出了个指诀。
这老东西皮硬,栾青词领教过了,而且上一次的交手,几乎都是他在出招,也就是说蛮山昨夜几乎是在试探而已,今日才是他的杀招。
寻常法子奈何不得他,那就干脆釜底抽薪,他用的是催动咒术的指诀。
蛮山一瞧见脸色就变了,“少主且慢!老夫今日也不是非要这群小辈的性命。”
似乎是为自证,他在碎骨之上稍稍抚过,那尖锐之音便削弱许多,甚至频率也减慢不少。
栾青词便也停顿下来,他也不想真动这种杀招,毕竟昨夜一场,他自己就已极其抵触咒术带来的后果。
蛮山见状松了口气,枯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收起了之前的轻视,谦卑道:“老夫本想取走此地圣物,再去寻少主,不想竟在此遇见少主,昨夜多有得罪,可少主……”他冷冷扫了眼其余人,眼神像是高高在上地俯瞰蝼蚁一般,“少主,何以同蝼蚁为伍?你血脉尊贵,难道还无所觉么?”
栾青词微微眯眸,与他对峙,“我不知你是何人,不过既称我少主,可尊我令?”
蛮山貌似恭敬地说:“那是自然,但少主需先同老夫回族,待确定少主心向我族,老夫自当尊您号令。”
老东西。
栾青词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句,手诀猛地一变,猩红一点便在蛮山颈后缓缓浮现。
蛮山自有所觉,沉默片刻,忽然眯起眼。
栾青词只觉得这老东西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收敛起谦卑神色,慢声说:“少主,同人族为伍太久了,难道还真当自己是人了不成?适才那招伤灵,妖有妖魂,人有元神,少主,老夫并无留手,可你却丝毫无伤吧?”
栾青词静默不语。
的确,连玉奚生都被这一招伤了还没痊愈的元神,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感觉到半点不适,所以才能撑起这抵抗音攻的法阵,甚至还能施展咒术威胁蛮山。
因为……
“少主啊,你空有一具肉身,并无灵体吧。”
蛮山慢悠悠地说完,除了玉奚生和昏迷的宓清外,其余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看向了栾青词,或多或少带了些震惊复杂。
没有灵体?
那怎么可能?
可栾青词没有反驳,他依旧平静,淡声道:“东西留下,你滚,否则,就死。”
蛮山脸色微变,却没有将他那所谓圣物放下的打算,甚至于那尖锐的啸声已然变为诡异又疯狂的嗥叫,那绝非人或妖族能发出的声音,诡异,冰冷,充斥着癫狂与杀戮。
“少主,人族容不下你的。”蛮山意有所指地笑了,“只要他们知道了你的血脉……人也好,妖也好,都容不下你的,尤其是你身边这位,他师承白长蔚,若是叫那后生晓得少主你,只怕他第一个砍了你。”
栾青词不为所动,轻轻一跺脚,阵纹飞快转动,青金色的光芒乍盛,这阵以守为主,并非杀阵,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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